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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睡在床的另一边,依旧是那样没心没肺的睡姿,好像天塌下来也无法影响他的美容觉。
“汤姆。”
房门被推开,一双眼睛看着他。舒尔茨竖起手指,放在嘴唇上,他随科恩走出去,轻轻关上门,对方抱着手臂,有点揶揄地看着他。
“那小子累坏了吧?”科恩笑了笑,“汤姆,你确定把他扯进来是件好事?”
“绝对不是。”舒尔茨毫不犹豫,他叹了口气,“但这是件正确的事,对他,也是对我。我想,如果当时我没有把你扔在家里,如果从一开始我就同意带你一起去军队,而不是把你一个人丢去面对那个赌鬼混蛋……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瞧瞧,汤姆·舒尔茨竟然也学会反思了。”科恩大笑起来,“这大概是小蛋糕的魔力之一。”
“接下来怎么办?”舒尔茨问。
“卡洛的名单可不止那几个人,汤姆。”科恩走到桌边,拿起一本笔记本,“我们只清理干净了汉斯的这条线,理查·道尔顿的背后是英国人,这你我都知道。”
舒尔茨接过本子,他随手翻了翻,姓名,信息,照片——
“这些账我会一笔一笔的算。”舒尔茨轻笑出声,“我曾经以为开枪是为了修复一切,可这些人头不会让事情回到过去,大个儿他们不会复活,那些造成的伤害也不可能被弥补。”
一场战役结束了,可战争总会继续。总有无谓的牺牲,总有利益纠葛,总有位高权重的人挥袖弹一弹棋盘上的尘土,就有鲜血汇聚成新的约旦河。铺满黄沙的土地竖起和平的旗帜,冰原上的杀戮才刚刚开始。
“不要为逝者开枪,科恩,要为活着的人开枪。”舒尔茨说。
镜头放大,定格,背景音乐响起,屏幕上滚动播放着演职人员的名单。观众们起立,鼓掌,主演们眼含泪光,穿着礼服小跑着站上舞台。
现实里没有这些,没有导演,没有美国演员工会,没有写着“Fin.”的剧本结尾。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电影片场,开机,打板,录音师准备——那些冰冷的、属于历史的胶片在放映机里转动着,摄像头盯着每一处角落,情景喜剧,动作片,纪录片,战争片……
你为什么不停下呢,汤姆?你知道的,你为什么不停下来,拿着属于你的奖牌,乖乖过你的日子,别管他妈的别人的闲事。
你为什么不停下来?
停下来,你这该死的,停下来!
不。
舒尔茨回过头,对着那机械音说。他的回答坚定,严肃,不容置疑。
我选择跑下去,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那是第二十一条杀手行为指南。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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