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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元柔持着丝帕的手停顿住。
她平静地看着他,试图看出裴寂究竟为什么生气。
在这长时间的静默里,裴寂喉头发干,他害怕沈元柔丢下他不管。
可他生气了,裴寂不想低头,不想开口跟她说话,这样的情绪莫名,就连裴寂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何要生气。
因为他比沈元柔晚生了十多年,错过沈元柔太多?
因为梦里被吴真棠的话吓到,迁怒于她?
还是因着沈元柔离开太久,他为了等她到现在都没有用饭?
可不管哪一条,都不足以他这样做。
“裴寂,君子当重信守诺,你答应我的。”
沈元柔打破了静谧。
裴寂可是答应过,有什么都要同她说的。
沈元柔收起了丝帕,垂眸看着他。
“告诉我,为什么生气?”
她看着裴寂转过头,那双凝了层水膜的眼睛,就这么对上了她。
此刻的裴寂突然就明白,自己和那些人差在哪了。
他此刻这样的行为,就像是得不到糖吃,自己生闷气发点小脾气,想要引起长辈注意,从而得到饴糖的小孩——这在沈元柔眼里,定是很幼稚的吧。
“……我等了义母好久,”裴寂仓促地吞咽了一下,只是被她这样审视着,委屈的情欲就愈演愈烈,“很冷、很饿,义母却迟迟不回来。”
沈元柔的面上似乎罕见的空白了一瞬。
只是她久居高位,情绪想来掩饰的很好,谁也看不出,方才究竟是错觉,还是她因为裴寂的话而顿住。
沈元柔看着他,没有言语。
这是她没有想到的原因。
裴寂向来懂事的,他也从来没有这样过,沈元柔也不能懂他究竟是怎么了。
而裴寂说完后,肉眼可见的委屈了,但他不想让沈元柔看出来,就这么别过头,一副不打算原谅她的模样。
沈元柔垂着眼睫,看着他,温和地对他道:“你知道的,我同陛下有要事相商。”
她在向裴寂解释。
“……对,我知道。”裴寂闷闷地道。
沈元柔抬手,指腹蹭过他有些湿润的眼尾:“那既然知晓,为何还要生气呢?”
她一直觉得裴寂是个懂事的孩子。
前世他总是懂事得叫人心疼,不仅为她将府上打理的井井有条,还主动要求,揽下了府上偶尔的宴席安排、人情往来。
每当她问起,裴寂就说,不想看她那么累。
他总是在为她分担,就算自己有个什么事,也不想她担心。
所以这次究竟是为何,因为太饿了,等她太久了吗?
“可义母没有让月痕姐姐来告诉我,我等了很久,都以为,以为你不要我了……”
沈元柔同他拉进了距离:“不会的,好孩子。”
她温热的掌心贴在裴寂的面颊上,声音低柔地安抚他:“怎么突然就变成小委屈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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