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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是?这么骚的味道只会是男人的!姑娘们身上流下的水的都是香的!”
廉价布鞋们说。
杨今攥紧了抹布的一角。
此刻他产生了一种冲动,一种将这块浸满尿味的抹布塞到他们嘴里的冲动。此刻他也产生一种后悔,一种刚才没有将那一凳子尿泼到他们身上的后悔。
但他依旧什么都没有做。
反抗不会助力他,老师不会包庇他。
窗外,已经完全落叶,这座城市又变得灰蒙蒙起来,东北的肃杀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希望侥幸脱罪的人。
——在那时,喜欢男人,是病,也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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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的冬天属于黑夜。放学时,天已经黑了。
杨今独自一人走出教室,越过操场上勾肩搭背的人群,脚步逐渐加快。
要习惯,要习惯,要习惯。一路上,他在心里重复这三个字。他以为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但攥紧书包带子的手出卖了他。
所以当廉价布鞋们出现在下一个拐角处,他的心跳还是猛然一抖。
他垂着眸,有意视而不见,绕过他们就要走。
他们轻而易举挡住他的去路。
杨今的双眼在镜片后稍稍阖上。
要习惯,要习惯,要习惯,他再次对自己说。
他睁开眼,抬起头,对上那些廉价布鞋们不甚友好的视线。
“让开。”他说。
他的声音很冷,像一张薄薄的冰,冷血、无情。这并非他孤芳自赏,而是来自于他母亲的真实评价。
然而这并不足以吓退从小与他长在一个大院里的人。
廉价布鞋们逼近他,欲意把他逼退到墙角。
他紧紧攥着书包带子,把自己想象成钉子,狠狠扎进地里,倔强地一动不动。
于是他们就像乌云笼罩他,近乎压在他的身上。
其中一个问他:“今天早上送你的礼物不喜欢吗?”
那人离得太近了,杨今不得不别过头。
他顺势看见两篇落叶躺在他视线中央,它们相互交叠着,像在萧瑟的冬风里牵着手,诉说着渺小而盛大的爱。
——怎么连落叶都被无条件爱着。
“不喜欢吗,啊?兔子?”
那个人又问了一次,其他人顽劣地笑了起来,笑声比呼呼刮过的北风还要响亮。
“看来是要上真家伙才行啊,兄弟们!”
杨今没有反应过来“真家伙”是什么,所以当他听到齐刷刷的裤链声时,还是下意识低头往声音的方向看了——
他倒抽一口凉气,喉咙中不受控地发出一声隐约的低叫。
这个声音使廉价布鞋们激动起来,他们朝他不断做着挺腰的动作,脸上的笑容书写着一种天真的残忍。
杨今闭紧眼睛,他看见儿时被母亲抱在怀里的自己,看见儿时他和这些男孩在大院里跑跳着玩猫抓耗子的游戏,此刻,他愿意花费任何代价让时光回到那个时候,那个脸上还有笑容的时候。
但时光残忍地行进,无法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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