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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好一会儿,没有看到梁也,先看到了常晓燕。
常晓燕也看到他,低声对她的小姐妹们说了什么,然后她的姐妹便走了,她走过来。
“你还来这儿干啥呢?”常晓燕压低声音问他。
“我听任少伟说了,你家和梁也家……反正就是你们两家人有点私仇,是不?”
“那不是大人的事儿么,是你们上一辈的事儿,你别来这儿凑热闹了,我们学校那群男的没一个好东西,要么没眼力见儿,要么脾气臭,梁也也不例外,你说你凑上来挨揍干啥?”
杨今一直盯着校门口,压根儿没听常晓燕在说什么,看了半天没见到人影,于是问:“他走了吗?”
常晓燕叹了口气,说:“你可真够倔的,你不怕挨揍么?梁也可会打架了。”
杨今摇摇头。
常晓燕又叹一口气,拿他没辙,说:“三楼第一间教室就他们班,还亮灯呢,还没放。他们马上毕业了,老被班主任留下来训话,真是奇了怪了,一群小痞子有啥好训的。”
杨今说了谢谢,又问了她那天摔的现在还疼么,得到答案后点了点头,跟她说了再见。
扭头,他靠在墙上,轻轻呼了口气,攥紧口袋里的门票,安静等待三楼第一间教室里的那个人。
已经是一月了,冬季进入最冷的时节,走出来的学生说周末一块儿去松花江上玩儿,去滑冰,完事儿了去喝啤酒吃烧烤。
杨今把头埋进领口里。
玩闹对他来说是件很陌生的事情,他远离快乐已经太久太久。杨今曾不止一次地想,如果他的父母从他出生那一刻起就责骂他、殴打他,他会不会觉得好过些。
人最大的痛苦,就是曾经快乐过。
想着想着,一股熟悉的烟味飘来,杨今猛然抬头,看见梁也正从他身边路过。
太好了,今天梁也身边没有跟着人。
杨今没有贸然上前,只是远远跟着,他不敢再在人家校门口惹是非。
直至走到那个死胡同附近,杨今才小跑上前,扯住他的斜挎包,叫了声:“梁也。”
像是早有预感,梁也停下脚步。片刻后杨今听到一声叹息,声音很轻,像是呼吸声。下一秒,梁也转过身来。
杨今把他的动作当成默许,拉着梁也的斜挎包,把他往死胡同里带。
走到死胡同最里边,站定后,梁也忽然问:“剪头发了?”
杨今一怔。
他戴着毛线帽,把头发遮得严严实实的,不知道梁也怎么看出来的,也不知道看出来了为什么要说出来。明明可以不说的。
——为什么,一边把人往外推,又一边说这种叫人遐想的话。
杨今伸手把毛线帽拉低,遮住露出的头发。
柳枝桂的剪发技术其实不错,小时候能给他剪整个大院儿最可爱的西瓜头。昨晚她就是没有好好剪,剪得乱七八糟的,奇丑无比。
杨今感到羞耻,他赶忙低头从口袋里掏出那张钢琴票,想要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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