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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陆挠了挠司予掌心,说:“嗯,我也知道。”司予松了一口气,他坐正身体,表情变得有些严肃,接着说:“还有两把剑新阳城东一处出租屋中。分针滴答跳动着指向凌晨一点,屋中窗户大开,淡蓝色窗帘被风扬起,老旧的木质地板上铺了一地森凉月光。“哒、哒、哒……”黑色皮鞋发出清脆声响,男人在床前来回踱着步,脚步沉稳。阮阮坐在床边,手指猛地一抽搐,哆嗦着轻声说:“没用的,我试过了……”“试过了?”男人语气平和,双手背在身后,微笑着问,“用了多少力?刺进去了吗?在哪个部位?”“进、进去了,”阮阮眼神闪烁,抬手捂着自己的小腹,“刺、刺在这里了,刺不进去……”“到底是进去了还是没进去?”男人打断。男人表情和善,仿佛在对一位不听话的本学生循循善诱。阮阮脸色煞白,深入骨髓的恐惧感从心底缓缓涌上头皮,她绷紧脚尖好缓解身体的颤抖,努力维持着平静,说:“我用力了,但那把剑就是一把普通的木剑。”“哦?”男人俯身,“你知道对我说谎,会有什么下场。”阴影笼罩下,阮阮浑身一颤,身体后仰,双手紧紧揪着床单。“我没有,”她紧咬牙关,喘着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杀了我吧……”“傻孩子,”男人笑了几声,温声说,“我栽培了你十多年,怎么可能杀你呢?”阮阮呜咽一声,抬手捂着脸,声若蚊蝇:“你杀了我吧,我求你杀了我……”“你怎么这么傻,”男人叹了口气,开导道,“你爸妈最近不是准备搬出原来的瓦房吗?地基都看好了吧?准备建几层?家里缺钱吗?你现在可是家里的支柱,你要是出事了,你爸爸妈妈,怎么活啊?”阮阮身体一僵,从掌心中缓缓抬起头,震惊地盯着眼前站着的男人,片刻后,她抬手抓住男人的手臂,摇着头哀求道:“你不要……”“没事的,没事的,”男人拍了拍她冰凉的手背,安慰道,“这样吧,你再做一件事。你把这把剑……”-“剑是我爸的,”古塘村43号房中,司予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微弱火光下戚陆平静的脸让他觉得安定,“那老家伙的事儿以后再和你说,他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对社会也没做出什么贡献,他没怎么赚钱,也不知道交没交过税,但他是个好父亲。”“嗯。”戚陆抓着司予的手紧了紧。“他有一把木剑,不管去哪里都带着。”司予回忆,“他是个写鬼故事的小说家——我以为他是,其实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些什么。他经常在夜里出门,夜不归宿也是常有的事,不管他去哪,都带着他的剑。”司予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戚陆握着他的手:“怎么?”司予勉强扯起嘴角,轻声说:“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小时候没有别的玩具,就喜欢拿司正的桃木剑玩。有天他趁司正不注意,偷偷抱走木剑去和同学疯玩了一下午。回家后才发现司正急疯了,把桌子都掀了找他的剑。司予吓呆了,司正当时的神情如同陷入了某种癫狂状态,面沉如水,手臂上青筋暴起。第二天,司正找了一个木匠,对照着自己的这把剑给司予做了把一模一样的玩具剑。木匠手艺精细,做出来的玩具剑和桃木剑如出一辙,剑鞘上的纹路都如出一辙。玩具剑毕竟是新做的玩意,最初还容易分辨,但司予玩久了、变旧了,两把剑更加相似,如果不是仔细辨认,有时连司正也会弄混。八岁的某一天,司予拿着两把剑玩儿左手和右手打仗的游戏,又恰好在抽屉里翻出了司正的黑白寸照。他觉得好玩儿,随手就拿胶带把照片黏在了其中一把剑身上。当天晚上,司正走得很急,桌面上放着两把剑,其中一把贴着照片。他想也不想,带起另外一把就走。那天他一走就没有再回来,人没回来,尸首也没有。司予抬起手,让戚陆的手背贴着自己侧脸。脸颊上传来冰凉触感,他努力让自己克制着不要发颤:“戚陆,他带走的那把剑,是我的玩具剑。”戚陆瞳孔一震,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双手捧着司予的脸,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低沉有力:“不是你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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