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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不太一样啊。”叶悯微点点头,深以为然。谢玉珠又补充道:“你和传闻中的叶悯微也不太一样。”叶悯微对于这个评价倒不置可否,她低头整理了两下自己破烂的衣袖,思索了片刻然后语气轻松道:“至少我知道怎么找我的记忆了。”谢玉珠在此事上和温辞意见一致,苦口婆心地劝道:“你还真想去找你的魇兽啊?梦墟主人说的没错,满世界的人都在争你的魇兽呢!你现在只是个聪明一点的普通人,不通人情世故,声名狼藉,那个厉害的镯子还坏了,处境实在危险!不如回昆吾山上躲着,那里阵法机关密布,别人很难上去。”叶悯微没接谢玉珠的话茬,她只是转过头提醒谢玉珠:“你现在自由了。”谢玉珠愣了愣,她想起远在三十里地之外的庄叔和远在千里之外的谢家,再看看这四下无人的陌生街道,后知后觉地说道:“对啊。”“你可以去南洋了。”谢玉珠一拍手,醍醐灌顶道:“是啊!”“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去玩,长见识,学很多本事。”叶悯微安然地复述。谢玉珠只觉得这话分外熟悉,她仔细回忆一阵,想起来这不是她在刀山火海里,以为自己将死之时说出的遗言吗?那时她说自己不甘心,想要离开家门,好好玩玩,想长见识学本事,然后再死。可是当时明明无论她说什么,叶悯微都只看着镯子,半句话也没有回答她。谢玉珠怔忡片刻,心里一片酸酸麻麻,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是低声道:“那时候……你听到了啊。”不仅听到,还全都记住了啊。叶悯微点点头,她的目光仍然明亮,隔着视石安然地注视着谢玉珠。然后她后退一步双手交叠举到眉前,脊背挺直弯下腰去,手掌翻转压至腰间,就像最初她们遇见时那样向谢玉珠行礼。明明一身破烂衣衫、满面污垢像个乞丐,她行礼的时候却仿佛比任何人都像神仙。“多谢。”谢玉珠结结巴巴地说不用谢,心想叶悯微在给她行礼,这是万象之宗叶悯微啊,她要折寿的吧。叶悯微直起身来,向她伸出手,直白而真诚地说:“五百两银子。”谢玉珠僵住,沉默片刻后认命地从怀里掏出荷包,拿出五百两的银票放在叶悯微手里。良时不再至,离别在须臾。晨曦初现,虫鸣鸟语,谢玉珠也离开此地,去继续闯荡天下。宽阔的街上就只剩下叶悯微一个人,就如同她来时那样。叶悯微在城中的一条溪水边坐下,捧起水来清洗脸和伤口,溪水中映出一个狼狈的姑娘,白色的头发都被染得灰一片黄一片,衣服肮脏还有烧焦的痕迹。唯有一副视石,晶莹剔透,干干净净。她偏过头去看了水里的自己片刻,食指与拇指合拢一捻,以中指指节在地砖上敲了两下,视石上又出现熟悉的一排排蓝色词语。叶悯微翻到最后面,将最后的“杀害好友”、“心狠手辣”抹除。那用以形容她的数十个文字在她的眼前跳动着,蓝色的光芒微弱地映在她的眼睛里,仿佛她的眼睛里有一片藏着蓝色萤火虫的原野。被文字占满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双脏脏的绣花鞋。叶悯微抬头看去,离开不久的谢玉珠不知为何去而复返。谢玉珠一双圆圆的眼睛盯着叶悯微,似乎有些紧张。沉默片刻后,她清清嗓子发问:“那个,叶前辈您刚刚谢我,是谢五百两银子吗?”叶悯微望着这个和她同样满身脏污,狼狈不已的小姑娘。“不是,那是我应得的。”“那你谢什么啊?”
“因为你替我着想。虽然不知道你为何如此,但觉得应当要谢。”谢玉珠莫名地笑出声,眉眼弯弯。她擦了一把灰扑扑的脸,仿佛下了什么决定,然后一撩裙摆坐在叶悯微旁边,大喇喇地问道:“那我想打听一下,万象之宗收不收徒弟啊?”师徒叶悯微答道:“我听说万象之宗不收徒弟。”“以咱们的关系,可以给我开个后门吧?”“你想做我的徒弟?”“是啊。”“你想学什么呢?”“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是吧?”“嗯。”“那你教我数术吧。还记得我们最初见面的时候,我要你做我的数术先生吗?”天色渐渐亮起来,谢玉珠撩起溪水把脸擦干净,语气轻松:“你会什么就教我什么。等你找回了魇兽,重获记忆和修为,就把你的本事都教给我,那我就是万象之宗的首徒啦!”叶悯微疑惑道:“但是你方才说过,我的处境非常危险,你还要同我一起吗?”“嗨,我走到城门的时候,突然想起我逃家便是为了闯荡冒险的。在哪里冒险,也不如跟着你来得精彩吧。”谢玉珠晃晃脚,长叹一声。“而且你人情世故一窍不通,我实在放心不下你。”金色的阳光从屋脊上漫过来,泼在这一条长长的石砖路上,已经有一些早起的行人在路上往来,时不时看向溪边这两个乞丐似的姑娘。谢玉珠身侧的溪面波光粼粼,照得她的侧脸一片明亮。叶悯微望着她,安静片刻后说道:“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做师父。”谢玉珠摆摆手,仿佛这些都不成问题:“我爹说过,其实师徒关系里徒弟更重要,是徒弟让师父成为了师父。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那咱们一步步来。首先,你答应了我,你就是谢玉珠的师父了。”说罢谢玉珠靠近叶悯微,软声道:“好不好嘛,师父?”叶悯微其实并不完全明白谢玉珠所说的事情。不过“谢玉珠的师父”这个身份,和之前那些描述都不一样,它不是从传闻中听来的,也不是人们的演绎。只要谢玉珠在她身边,当谢玉珠这样唤她时,她就可以拥有这个身份。“好。”叶悯微答应下来。谢玉珠笑起来,她挥起手,黑一块红一块的衣袖在空中挥舞:“好哎!我可是万象之宗的首徒!”两人坐在梁杉街头,溪水潺潺而过,叶悯微在那写满了各种形容词的视野里,又写了一行新的字。——谢玉珠的师父。其实叶悯微来过梁杉,也走过这条溪水边的街道。她便是沿着这条路一路走到阜江城,去参加一场为了讨伐自己而举办的盟会。来时孤身只影,去时有人相随。另一边某个天地苍苍、白纸纷纷的梦境里,出现了一个高挑的身影,此人身着彩衣,衣上遍布血迹。他一边在梦境里行走,一边把自己染血的衣服脱下,看也不看便丢在地上,让白纸把它们掩埋,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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