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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破落荒地,家里亮了灯却空无一人,我东寻西觅,最终,在屋顶上找到了烛。
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这些天,烛闲得慌,一开始又是大扫除、晒被子,又是强拽着我一起睡,再后面又连话都不怎么说了。
这前后反差,搁电视剧里大概下一集就得掏绝症报告单了。
“妈,大半夜怎么在这里啊。”
“嗯。”她轻应一声,双手抱膝坐在那儿。
冷冽夜风中,少女露出的肌肤凄白如月,她可能已经待了很久了。
屋檐年久失修,瓦片坑坑洼洼的,我不敢多踩,只能站在原地高喊:“很冷欸,咱回屋吧。”
“……”没有回应,又沉寂片刻后,烛忽地开口,“小鸟,没有回来。”
我迷惑,看向她目光所指,那里,有一个空鸟巢。
瓦片间的坑陷反而为鸟巢提供了避风处,让它不至于被吹散,在荒漠上能找到这样一个庇护所,何其幸运。
不过,鸟儿去了哪里?
“妈妈留意很久了吗?”我小心翼翼地走到烛身边。
“前年就来了。最开始,只养活了1只雏鸟,第二次有3只,之后,就越来越吵闹。”
“不过,它们应该要回来才对…”
烛面无表情地陈述,末了,却暗暗咬住下唇。
“别急,过几天就来也说不定。”
“不会了。”她低着头,“凡是感官灵敏的动物,都会躲避你。”
烛有意对我的特殊闭口不提,怎么这次…面前的烛好陌生,她并没有比平日更冷漠,甚至声线还少了些刻意的低沉感,可是,好陌生。
“所以妈妈也是吗?”
烛气息一滞,旋即皱眉道:“好麻烦的话题。”
“……”
“啧,揪着不放干嘛啊…我又不是会随便吓跑的小动物,而且…你离了我又不会怎么样…”
“把事情憋在心里会憋坏的。”趁她示弱,我单刀直入。
“……”烛默然垂下眼眸,少顷,窃窃撇嘴道,“明明一个人的时候压根不用想这些的…”
“还聊这个?!我不可能一去不回,也不可能放任唯一的家人走一条不归路!”
“已经没必要替人干脏活了,不是吗?我会想办法支撑这个家的,不要越陷越深了。”
“但,T47不就是为杀人而设计的吗?”
烛抓着自己的手臂,望向远方昏黑的旷野。
“沦为猎物时,人类与野兽没有区别,都只会依靠本能行动,即使藏身于计谋、迷宫,也总有迹可循。但生活却不是这样,大家总是稀里糊涂的…”
“依赖猎杀,我才有意义,我才不用害怕失败…我已经,受够了失败…”
“害怕、失败?”我从未听她提过这个词。
“是,是啊,遇到你母亲后我就一直在失败,一直在失败…”烛攥紧了手,“我是很无聊的人,我也没法代替她照顾你,母爱什么的…我不明白!”
说到这儿,她如释重负般长出一口气,昂头看向我,眼神却越发黯淡:“唯独…唯独最后一项任务……崽,你知道吗?哪怕是她,我也按命令完美地———!?”
不想继续听了,我用力将那团泪花拥入怀中,良久。
“这股拧巴劲…妈妈早就当不了什么杀人机器了。”
“一条鲜活的生命,不需要纠结于什么价值、意义…我猜大家都会这样,稀里糊涂的。”
“但我已经失败…”怀中少女倔强地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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