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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两人有夫妻之实是在朔康五年五月里。
蔺稷回洛阳两个月后。
大概是端午之后的某一天,极寻常的日子,以至于蔺稷记不得具体是哪一日。只记得那晚母亲留他说许多话,车轱辘似的来来回回,内容无非是劝他莫冷落公主,催他早日开枝散叶。
他回来长泽堂,才入院门便见庭院里东侧假山上整齐摆放着数十盆石榴花。稀薄月光下,团花如火,燃映小山。
丈地处,隋棠正坐在廊下纳凉。
她穿了一身素色裸纹的半臂襦裙,还未干透的乌发垂在背脊,侍女正给她擦拭。妇人摇着一把团扇,面容难得的沉静舒缓,不知是嗅到了花香,还是听到了风声,竟露出一点醉意。
“殿下,午后穆姑姑送花来时奉给您养生汤,我们去送给大人吧。姑姑特意说了,里头的药材都是适合大人的。”崔芳端着药膳,在一旁提醒她。
“都这个时辰,不要去扰他了。”隋棠仰头懒懒抵靠在廊住上,手中团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
“夜风微凉,殿下不去也成,婢子去便可。”崔芳当是得了穆姑姑的嘱咐,转身退去。
宫里催她尽快获得蔺稷信任,宫外催她生子,其心各异,手段倒一致,都是催她。隋棠暗思。
其实且不论杨氏的催促,便是宫中手足的命令,她又如何不想快些完成。她抬手抚上面颊,只是如今……她想到蔺稷,另一种疼痛开始蔓延。
数日前,他让人递话,近来公务甚多,歇在书房。至今已经五日了,婆母杨氏急,她却希望在他下月出征前,别再来才是最好的。
却闻崔芳的一声“大人”,整个人晃了一下,转头望过来。
她看不见,但旃檀香的气味特殊,是蔺稷。
“大人来了。”隋棠扶着廊住起身,笑得有些勉强。
蔺稷进来有些时候了,自然听到主仆间的对话,这会目光落在崔芳端的那盏药膳上。相比母亲成日絮叨,胞妹时不时给他添些不大不小的事,他很满意隋棠的安静不打扰。
他对内眷要求不高,不过“安分”二字,这一点隋棠当属第一人。
她有时静默地好似一缕烟,一场雾,随时可能消散不见。
“已经沐浴了?”他一手按在她瘦削的肩头让她坐下,一手接过侍女手中的巾怕,给她擦拭头发。
妇人身上还弥散着皂角的味道,冲散了常日用药的苦涩。
初夏夜风吹拂,她拢在淡淡月色中,不再闲情摇扇,只捏着扇柄顿了片刻,“郎君去沐浴吧。”
都是成年男女,这日庭院中又多出那些石榴花,自然都懂其中意思。
隋棠抬起头,含笑道,“妾等您。”
郎君与妾,司空与孤,自是前者亲密许多。
蔺稷将她鬓边碎发拢在耳后,“夜深了,我扶你进去。”
隋棠起身,她走得比平时慢,眉宇微微蹙起。
蔺稷垂眸看她襦裙下若隐若现的双腿,“你哪里不适吗?”
隋棠摇首,踏过门槛,如常走着。蔺稷只当她久坐腿麻,未放心上。
待他沐浴出来时,隋棠已经上榻。
素纱襦裙挂在屏风,鸳鸯薄衾覆在玉体。深陷的锁骨随呼吸起伏,似欲飞的蝶翅。隋棠面上挂着浅淡的笑,掀开被衾一角。
男人捏了捏她面颊,侧身躺过来。指腹从颊腮游去锁骨,捻过蜷缩在里头的一缕青丝,温热手掌一路下滑。遇雪峰则揉,过凹地而捏,逢后山又停。将人扳来入怀中,最后临密林探路,藕花深处溪水温湿,曲径通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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