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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强大术式与咒力的人看不起弱小的咒术师,而弱小的咒术师侮辱没有术式的人,身体强壮的人欺凌瘦弱的人,男人鄙视女人,年长者支使年幼者……这样的鄙视链无穷无尽,而千叶很不幸地置于各种鄙视链的底层。
这样弱者间的互相倾轧让千叶尝遍了苦楚。
尽管也短暂地和处境相似的真希与真依成为过朋友,但那也只是弱小者的互相取暖,根本无法改变千叶的处境。
甚至在真正接触过她人善意的温暖后,原本被生活的严酷冻得已经麻痹到感觉不到冷意的千叶内心才意识到自己周围是如此寒冷彻骨,恶意逼人。
没有父母庇护,被流淌着同样血脉的族人肆意欺辱的千叶在某一个冬日感染风寒后,很快就因为缺少医药与照顾悄然死去了。
理所当然的,她的死亡在禅院家没有激起一点波澜。
啊,没办法,谁让她不是一个值得尊敬的术师呢,谁让她就是弱小平庸得令父母蒙羞呢。
这个屹立千年的术师家族是一架全然冷酷运作的机器,只有强大的术师是这个庞然大物中最有价值、最值得精心呵护的零件,而千叶这样弱小的存在不过是其中一个不值得提起、可以随意丢弃的废物。
千叶的尸体被随意抛在郊外,被饥肠辘辘的野兽吞噬殆尽。
在她死后特殊的天与咒缚体质总算发挥了作用,她带着自己也不明白的深深渴望变成了一件邪异的特级咒具,在野兽体内以器物的身份重新活了过来。
以器物之身复甦的千叶无法抑制她复仇的欲望,身为特级咒具的她终于拥有了梦寐以求的强大力量,从前那些她所畏惧仰望的,现在终于可以被她狠狠踩在脚下。
千叶开始借助自己的能力培育咒灵,引诱御三家、特别是禅院家的术师,命令孕育出的咒灵残忍地杀掉他们,再谨慎地销毁掉咒灵,让那些神通广大的咒术师也拿她无可奈何。
这些报复的行为给予她快乐,然而她从这样的举动中获得的快乐是短暂的——她仍旧整夜整夜在山林空明的月色里哭泣,深陷于自己也不明白的深深空虚之中。
她很确定自己诞生于某种深切的渴望,但作为活过来的代价“咒缚”,千叶却根本回想不起来这种令她复生的强烈心愿,只能任由自己被这种模模糊糊、蛮横得毫不讲理的欲望折磨得痛苦不已。
千叶引诱探险者雪乃,然而并不是抱着杀掉她的念头。她将雪乃封印起来,只是想让雪乃体会她生前经历的一切,想要弄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而且,她很寂寞。
遇上宇智波瞳和夏油杰纯属意外,千叶看出他们是咒术师,但不是来自御三家的咒术师——这很好分辨,御三家出身的咒术师行为举止间往往带着难以掩饰的腐浊气息,哪怕再年轻也掩不住那股随时随地都在腐烂的气味。
千叶知道这两个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年轻咒术师是来调查之前她杀死御三家咒术师事件的。
于是她主动引诱这两个年轻咒术师,打算像对待之前那些平民咒术师一样,把他们弄到幻境里搞晕,将他们的记忆洗掉后指使咒灵扔掉他们。
宇智波瞳在幻术中看完了千叶痛苦而卑微的一生。
“原来是这样啊。”
千叶僵硬地梗着脖子望向瞳,这种仿佛全身上下被彻底看透的感觉让她骤然涌起强烈的羞耻感。
千叶甚至有些破罐子破摔地想——嘲笑她吧,揭开她的旧伤疤吧,将她脸上的面具血淋淋地扒开,看见她的真面目就是那种卑微到尘埃的人,与宇智波瞳这种天生强大、光明磊落的咒术师截然不同,她就是那种在尘埃里扭曲卑贱到极点的小人。
但她所设想的羞辱场景并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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