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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枝身上的伤不能示人——腿上的淤青也就罢了,只是脖颈上的却有些棘手。
若入了冬,倒也好办,穿件毛领袄子便好,偏偏现下是酷暑,那样的衣裳,怎好穿得。
可除了这样做,也没有旁的法子,怜枝只能苦着脸在轻薄的衣裳外套上寒冬穿的厚袄。
长安殿中放了满满好几缸冰块解暑,晶莹剔透的冰块儿沁出丝丝凉气,可沈怜枝却感受不到半分寒意,他裹着那件袄子,出了一身的汗。
实在捱不住了,正要脱下时,却听守门的一个宫人高声道:“奴才拜见世子殿下——”
怜枝心中一惊,抬起的手也放下去了,身上的汗出了更多,他坐立不安间,陆景策已轻车熟路地走入内室,身后跟着的那小太监臂弯挂着个食盒。
“怜枝,表哥给你带了冰酥酪来,你尝尝看喜不喜——”陆景策目光落在裹的严严实实的沈怜枝身上,略惊诧道,“怎么穿成这样?”
“表,表哥……”怜枝心虚,不敢看他,死命地垂着脑袋,闷声闷气道,“天热,我又贪凉,竟不慎着了风寒,这两日有些畏寒,这才……”
陆景策自然地坐在他身侧,那墨玉一般的眼眸似不经意地在他身上扫了一眼,又在他紧紧围着的脖颈上停留一瞬,最后才回到怜枝面上来。
他眸中关怀不似作假,“原来如此,瞧我还给你带什么酥酪——”
他转过头,朝那小太监摆了摆手,“怜枝受寒,这东西是吃不得了,拿走吧。”
“等——等等!”打他们进来,沈怜枝那眼神儿就没从那食盒上移开过,怜枝现在热得仿佛在火炉中滚,身上衣裳脱不得,便愈发贪恋那一口凉的。
他看向陆景策,弯着眉眼有些讨好道:“景策哥哥……其实,我这病已好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有些畏寒罢了,吃点酥酪也碍不着什么。”
陆景策抱臂挑了挑眉:“真的?”
怜枝肯定道:“真的!”
陆景策被他那眼巴巴的样儿逗笑了,抬手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脸,又招呼那小太监过来将酥酪摆在沈怜枝面前。
食盒盖子一被掀开,怜枝便闻到了那股勾人的甜香,金黄的桂花酱卧在雪白的奶皮儿上,只看一眼便叫人食指大动。
怜枝捏着汤匙,一口一口往嘴里塞,冰凉甜蜜的酥酪在唇舌间化开,几乎叫怜枝即刻忘却了身上的闷热,他吃的不亦乐乎,几乎是一点吃相也没有了——
“怜枝。”陆景策轻轻叫他一声,“慢点,小心吃到外头来了。”
沈怜枝闻言停下手中动作,他松开汤匙柄,还以为陆景策说的是衣裳,正要捏着帕子去擦,又被陆景策叫住,“是面上——抬头。”
怜枝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来,而后看见陆景策的手距他愈来愈近,微凉的指腹擦过怜枝的唇角,拭去那莫须有的痕迹。
只是下一刻,那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勾住沈怜枝围住脖颈的毛领,大力地往下一拉——那几道肿起的掐痕便毫无遮掩地显露在陆景策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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