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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上回见到斯钦巴日已足足过去了两日,怜枝还记着那日斯钦巴日离开王帐时的脸色——
“……”斯钦巴日缓慢地抬起头,眼球上爬满了血丝,他声音低哑,“你说什么?”
“臣……臣无能,没能捉到周国楚王……”
哗——旭日干话音未落,那弦月刀便已倏然横在他脖颈前,斯钦巴日只消再进一步,那刀锋便能划开旭日干的喉咙,“你再说一遍。”
旭日干垂眸看向那寒冽的刀锋,喉结上下滚了滚,紧抿着唇,不再开口。
那弦月刀竟在微微的颤抖,又或握着那刀柄的手在颤,斯钦巴日猛然向后大退一步,刀锋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圆弧,“本王亲自去捉他。”
“看好他。”斯钦巴日微侧过身斜睇了地上的怜枝一眼,那一眼凉薄而鄙夷,没有半分的怜爱,好似在看一只让人见之生厌的敝屣。
“从今日起。”斯钦巴日冷声道,“你不再是我大夏的阏氏。”
他只留下这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带着旭日干离开了,怜枝艰难地抬起头,看着斯钦巴日的背影离他愈来愈远,直至不见。
沈怜枝不再是大夏尊贵的阏氏,他成了没名没份的贱奴,这两日他水米未进,他终于体会到了何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斯钦巴日折磨人的手段真高明啊。
怜枝浑身哆嗦着,他忽然觉得好冷,冷得让他喘不过气来,沈怜枝闭上眼,面前浮现出陆景策离开时那赤红悲切的一眼,怜枝在心里问自己——他是不是选错了。
是不是选错了。
好饿,好渴,好冷,他好像快死了,迷蒙之际,沈怜枝似乎听到了革鞮踩在兽皮毯上的沙沙声,怜枝强撑着抬起头来,看到一张冷峻深邃的面孔。
“……”沈怜枝秀美的柳叶眸中淌下两行泪,他小声地喊着眼前人,“大王……我知错了。”
“我好饿,我想吃东西,我想喝水。”怜枝像一只被打断了手脚的绵羊那样爬向斯钦巴日,爬到这个狠心的少年单于身边,“你放过我吧,放过我……”
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他的下颚将沈怜枝的脸抬了起来,那只手力道极大,使得怜枝被迫张开嘴。
斯钦巴日阴沉着脸将一壶米浆倒入他口中,米浆温热,清甜香醇,沈怜枝久逢甘霖,张着嘴去够壶口,斯钦巴日半垂着眼皮看那鲜红的,啜舔着壶口的水红嘴唇,胸膛忽然大起大伏——
他猛得扔了铜壶,虎口扣着怜枝纤细的脖颈,斯钦巴日咬牙切齿,声线略有颤抖:“贱人……”
“他究竟去哪了?!”
怜枝抓着他的手腕,感受着指腹下斯钦巴日稳健有力的脉搏,怜枝悲哀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大王,斯钦巴日……”
“你不要这样对我,我好害怕……”怜枝打着寒噤道,“你放过他吧,我跟表哥……”
怜枝无力地低下头来,流下的眼泪落在斯钦巴日手背上,好似岩浆,烫得斯钦巴日心口剧痛,“都是过去的事了……”
斯钦巴日紧咬着牙关,“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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