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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延王府处处张灯结彩,砖路上铺着红绸、檐下挂着红灯笼、廊住上贴着喜字。
府上三郎虽不是赫延王的亲生儿子,可因为赫延王暂不能娶妻生子,三郎这个唯一的养子在府中的地位自然也高起来。
三郎要迎娶的这位新娘子并非京中贵女,只是投奔来府上的表姑娘。这样不匹配的身份,让府里的下人着实议论了好一阵子。
可身份低又如何?谁让三郎喜欢呢!三郎每次见到表姑娘,虽然表面上十分克制守礼,可是那双少年郎真心爱慕的眼眸连三岁孩童也无法欺骗。
“我觉得咱们府上的三郎还是应该娶个名门贵女才合适!”
“你懂什么?全京城除了宫里的公主,还有哪家的贵女身份能比得上咱们赫延王府?既然身份地位都在咱们赫延王府之下,那娶谁还不是看咱们府上三郎的喜欢?”
“啧,那咱们三郎可喜欢那位表姑娘了……”
“这还用说?表姑娘仙姿玉貌,往那一站就像仙女下凡一样,谁看了不心动?”
“表姑娘确实生得好看,又满腹诗书!除了身世差了些,哪儿哪儿都好!”
“她还是三夫人的外甥女,有三夫人照拂着,日后在府里的日子也一定很好……”
与此同时,被下人们议论着的寒酥正和姨母在一起。
三夫人眉开眼笑,一遍遍叮嘱寒酥明日成亲的流程,让她不要出纰漏。
“瞧我!你这孩子最是稳妥重规矩,必然不能出纰漏。我这是关心则乱了!”三夫人拉着寒酥的手,在寒酥的手背上拍了拍。
寒酥脸上挂着浅笑,道:“让姨母操心了。”
“傻孩子,出嫁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不操心?”三夫人感慨道,“原本你还在孝里不该这个时候出嫁,可是前几日太夫人那边瞧着不太好。估摸着……人年岁大了随时能走。大夫人的意思,也是希望早点把你和约呈的婚事办了,若能给老人家冲冲喜气也是最好不过了。若是往常,我也不会替你答应。可是你知道这是顶好的婚事,姨母不希望你错过。”
寒酥颔首:“我都懂的。孝在心里,父亲不会责怪我。”
三夫人点点头。她仔细打量着寒酥的神情,问:“酥酥,我怎么觉得你不是很高兴?”
寒酥目光躲闪了一下,摇头道:“怎么会?能给嫁给三郎,日后一直能待在姨母身边,这是很好很好的亲事。我怎么可能会不高兴?我心里欢喜着。”
“那就好。”三夫人笑着点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觉得寒酥对这婚事并不高兴,应该是错觉吧?
“对了,”三夫人又道,“早三个月赫延王就该归家,可是人去剿匪了。也不知道明日能不能回来……”
寒酥偏过脸,从开着的窗牖望向外面远处的红梅,有些心不在焉。
三夫人没有久留,临走前叮嘱寒酥早日休息明日要做最美的新娘子。
寒酥毕恭毕敬地将姨母送走,她回到房中一个人坐在软塌上愣神。
“姐姐……”寒笙伸着手摸索着往前。
寒酥回过神来,赶忙握住妹妹的手,将她抱在身边。
“姐姐在做什么?”寒笙问。寒酥柔声道:“在想着明日婚仪的流程,不能出错。”
寒笙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忽然伸出小手在姐姐的脸上摸了摸。她说:“姐姐,你不开心。”
“我没……”寒酥张了张嘴,话说了一半突然说不下去了。她不喜欢欺瞒妹妹。
寒笙的小手轻轻在姐姐脸上摸着,她摸到了一点湿润。她空洞却明亮的眼眸浮现惊慌,急急问:“姐姐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寒酥赶忙偏过脸去,慌乱地用指腹去擦脸上的泪。她扯出笑脸来,道:“姐姐是高兴。”
“对,新娘子要出嫁了难免都是要掉眼泪的。”寒酥找了个借口安慰妹妹。妹妹还太小,有些事纵使她愿意跟妹妹说,现在的妹妹也还听不懂。
寒酥柔声说:“姐姐想睡了,笙笙也回去睡觉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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