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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阳县主将那传话的女使打发下去,随即才迫不及待地问苏妙漪,“你早就知道了?”
话一问出口,还不等苏妙漪应答,她自己就当即否认道,“不,不可能。圣上的旨意是昨日才下达,今日才传到临安府。你的消息怎么会来得比容府更快?”
苏妙漪眼睫一垂,遮掩了眸中自得,又作出一幅内敛腼腆的模样,“之前在娄县,书院的学子们常常光顾我家书肆,我也常常听他们议论朝政。他们说,如今书院兴、官学败,就连太学也名存实亡,再无昔日盛景,所以圣上有意兴盛官学……”
苏妙漪将当初在书肆院子里听到的话如实复述给了扶阳县主。
“只因为这么一句话,你便舍弃了西子书院,选择了临安府学?若是迟迟没有政令下达,你又该如何?”
县主仍是惊讶。
苏妙漪笑了笑,“义母,行商本就是件有风险的事,今日我将书肆开在府学外,会有诸多不确定的事,可将书肆开在棋盘街,难道就没有了么?我不过是在二者中做了个选择。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剩下的便都交给运气了。如今看来,我的运气似乎不错……”
“……”
对朝政足够敏锐,既有决断又有胆量,这何止是运气二字便能囊括的?这世上,唯有对自己足够自信的人,才敢说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县主望向苏妙漪的眼神终于多了些旁的什么。
“义母,轮到您了。”
苏妙漪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才抬眼看向县主。
县主如梦初醒,刚要继续下棋,亭外的女使又去而复返,回禀道,“县主,大公子来向您请安了。”
“叫他过来吧。”
县主看了苏妙漪一眼。
苏妙漪心领神会,当即将手中的白子放回棋盘中,“义母,那妙漪就先告辞了。”
县主笑着点头。
苏妙漪福身退下,走到亭外时恰好和容玠打了个照面。
顾忌着背后的扶阳县主,苏妙漪面无表情地朝容玠行了个礼。
风和日暖,二人擦肩而过。女子的发丝被吹起,拂过青年指尖,一触即分。
容玠在原地顿了半晌,才走进亭内,“母亲。”
扶阳县主笑着朝他招招手,“过来坐,瞧瞧我与妙漪下的这盘棋。”
容玠坐下,目光往棋盘上扫了一眼,“她根本不会下棋,母亲何必同她浪费光阴。”
“她虽不通棋道,可在商道上倒是颇有天赋,连我都有些佩服她了。”
县主笑道,“对了,圣上兴学的消息你可听说了?”
“不曾。”
“你这孩子,对自己的事怎么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县主嗔怪了一句,才详细与他说道,“因为此次兴学,不仅顾玄章要来临安府学任教席,太学还多了直取入仕的名额。这对你来说,可都是绝好的机会。凭你的才学,这一年再跟着顾玄章好好精进自身,那这入仕为官的名额,除了落在你头上,也不会再有旁人了……”
县主说得兴致勃勃,容玠却仍是一脸寡淡,甚至对着亭外的日光树影、满塘芙蕖看出了神。
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县主的话音戛然而止,又盯着他半晌才叹了口气,劝道,“玠儿,你的心思为何就不能放在功名利禄上?”
“容府如此富贵显赫,何需我再锦上添花?”
容玠堪堪收回视线,平静地望向县主,黑眸沉如深河,“我想去汴京,想要入朝,为的是什么,母亲难道还不清楚吗?”
县主脸色变得不大好,“事到如今,你还要继续查当年那桩案子?你是忘了自己险些坠崖而亡的教训?若非你当时执意带着那丁未明入京,路上又怎会遇到什么山匪流寇?你该知道,他们分明就是冲着丁未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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