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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倏然响起一声细微的破空声。
不等路时反应过来,刚刚还神气十足的鸡哥一头栽倒在地,爪子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路时:“???”
他仓皇地左顾右盼,四周却一个人都没有,唯有和煦的春风拂过。
路时小心翼翼地用擀面杖戳了戳公鸡,发现对方已确实是一只死鸡了,这才松了口气,咬紧牙关过去把它提起来。
这大概就是,天有不测风云吧。
一连好几天过去,路时买回来的菜依旧会被郭八珍扔进垃圾桶。只不过有时候多,有时候少,没再出现过第一天全军覆没的情况。
但进府时七王爷赏给他的那锭银子,还是被他七七八八赔出去不少。
照这样下去,他那一个月二两银子的高薪,说不定很快就会跌价成一个月两块铜板……
更要紧的是,离任务结算的deadle只剩下五天了,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惩罚等着他。
路时想起自己之前的大放厥词,真是万分后悔。
要知道他在穿越之前连菜市场都没进过,哪里想得到买个菜能有这么难?!
这日送完了午饭,路时回到厨房,又蹲在门槛上看着垃圾桶里的牺牲品发愁。
他最近几乎把王城的几个市集都跑了个遍。
有时候遇到好心的摊贩,的确会教他一些选菜的小窍门。可大多数时候,这些做生意的人都精得很,他们一旦察觉出路时身上那股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懵懂,就会拼命给他推销自家的滞销货,不骗他个高价都算是良心尚存。
路时甚至绞尽脑汁偷偷跟踪厨房负责采买的伙计,找到了给王府后厨供货的菜商。
但商户的老板一听说他的来意,就客气地摆手说自家不接待路时这样的散客。至于是真的不接散客,还是只不接路时,就不得而知了。
“怎么办?”路时绝望地搓了两把脸,“你说……我现在回十方酒楼去求荣掌柜,或者求求我那便宜师父,还行得通吗?”
“呜呜呜呜呜——”
路时奇道:“统子你怎么哭起来了?!回十方酒楼求助就这么悲惨吗?”
2583说:“……不是我,宿主。声音好像是从你的左边墙后传来的。”
路时侧耳仔细听了片刻,只觉得这人哭得非常凄惨悲伤,而且声音听起来还很年轻,忍不住走过去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转过两堆柴垛,路时在厨房墙壁和院墙中间狭窄的甬道中,看见一个有些圆润的身影。
那人穿着跟他身上差不多的衣服,背对着他,面朝长满青苔的院墙坐着,哭得一抽一抽,浑身的肉都在抖动。
路时停下没有再往前,站在离他两三米的道口缓声问他:“你怎么啦?你没事吧?”
胖墩儿猛地打了个哭嗝儿,转头露出一张泪痕斑斑的脸,满目惊愕地看着他。
是个从没见过的少年,看上去比他小不了几岁。
脸蛋圆乎乎的,上面还有两坨高原红,无端让路时想起了小时候最爱看的功夫片里那个可爱的小胖子。
路时不知道他是不是后厨的人,继续礼貌地问:“我叫路时,是新来的厨子,你也在这儿干活吗?我怎么没见过你呢?”
小胖墩儿像是才反应过来,赶紧站起来,不好意思地用手背抹了下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说:“我、我叫何来,我也在伙房干活儿。我之前、之前因为家中有事告了假,今个儿才回来。”
路时注意到,何来说到“家中有事”时撇了撇嘴,像是有点忍不住又要哭了,忙转移话题:“快出来吧,里面晒不到太阳好阴冷的,来外头暖和暖和。我刚才烤了馒头片,一起吃啊!”
几分钟后,两人各抓着几块烤糊的馒头片,晒着太阳坐在院里的小木凳上。
路时撕掉馒头上焦黑的地方,放进白糖罐里蘸了蘸,安慰似地塞到何来手里。
在对方抽抽噎噎的讲述中,他终于弄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
何来也在王府后厨帮工,前段时间因为家中母亲重病,请假回家照顾病人去了。但因为经济着实困难,家里就靠着他那点工钱过活,也不敢请太久的假,所以又回来打工挣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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