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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灰暗无光、阴森冷漠的铅一般的眼神简直能让人如坠冰窟。
警察总监受不了压力,于是只得硬着头皮捧起报纸,将俄语字母换成了公爵听得更顺畅的法语,缓缓朗读道:“《关于库科尔尼克新作的批判》……”
亚瑟光是听到这个标题,大致就明白是出了什么问题。
库科尔尼克是沙俄宫廷的御用文人,他上个月刚刚出版了一部名为《神手救出祖国》的历史剧。
光是听名字就知道,这部剧的主旨大意无非是颂扬俄国的君主制,神话俄国在1812年战争中击败拿破仑的表现,进而证明俄国的君主制不仅是历史的选择,也是人民的选择,更是上帝的选择等等。
总而言之,这部剧没什么营养,算是高级版的《俄国大力士驱逐法国佬》。
亚瑟虽然买了一本,但是草草翻过后,就提不起再读一遍的欲望了。
但是,没营养归没营养,可波列沃依居然敢写这部剧的批评文章,而且还敢把它在《莫斯科电讯》上!
如此大逆不道,自然是罪责难逃。
而戈利岑公爵的怒火也就不难理解了,《莫斯科电讯》是份俄语刊物,公爵虽然懂点俄语,但是平时很少说,更不怎么看俄语杂志。
因此,报刊管制和审查工作他一直都是交给警察局去办得,他自己平时过问的不多。
但他没想到,莫斯科的警务工作居然办的如此怠惰,还给他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
更让公爵生气的是,带着皇上旨意从彼得堡赶来的那几个宪兵鼻子朝天的态度。
他原本就瞧着这帮第三局的特务不顺眼,每天都在盘算着怎么给这帮本肯多夫的走狗一点颜色瞧瞧。
谁知道,他还没想好怎么整宪兵呢,他手底下的警察倒是先被宪兵们拿了把柄。
要不是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尤其是英国客人也在这里,戈利岑公爵肯定一早就冲着警察总监爆粗口了。
戈利岑公爵压着火气,走到亚瑟的面前致歉道:“亚瑟爵士,作为主人,按照社交礼仪,我今天本该留在这里作陪的。但是很抱歉,公务压在身上,我今天只能失陪了。”
亚瑟摆手道:“当然是公务要紧,舞会不过是平时的消遣,您这怎么能算是失礼呢。”
戈利岑公爵明明憋了一肚子的火,但又没法作。再加上今天又在客人面前丢了脸,这让他怎么想怎么觉得憋屈。
他吩咐秘书祖布科夫道:“你这两天代替我作陪,检察院那边的工作先不要管了。”
祖布科夫微微点头:“明白了,阁下。”
戈利岑公爵安排妥当了今晚的布置,便一扭头猛地瞪了一眼身后的警察总监:“找到波列沃依后,马上把他带到我那里,我要盘问嘱咐他几句。至于《莫斯科电讯》编辑部里的所有文件,全部整理封存好,装在箱子里原封不动地运到彼得堡。皇上说了,他要全部亲自过目。”
语罢,戈利岑公爵正要出门,但忽然脚步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又嘱咐道:“所有的行动,一定要赶在宪兵的前头!”
警察总监赶忙快步跟上公爵,他小声的追问了一句:“要是宪兵司令沃尔科夫非要把波列沃依带走呢?毕竟皇上的旨意是逮捕他以后,直接押到彼得格勒要塞去,宪兵有可能不会同意让我们把他带到您的府上。”
戈利岑公爵闻言,冷冷的瞥了一眼警察总监:“那是你们要考虑的问题,我要的是把波列沃依带到我的府上,让我先审问几句。至于宪兵那边怎么解释,那是你要解决的问题。不过,费奥多尔·伊万诺维奇,我警告你,要是我今天见不到波列沃依,你就倒大霉了!”
警察总监抓耳挠腮,他装作听不懂戈利岑公爵的意思:“您是说,让我们对抗皇上的旨意?”
“我可没这么说过。”戈利岑岂能让他拿捏了:“我只说我要见波列沃依。费奥多尔·伊万诺维奇,你自己捅的篓子,自己想办法解决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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