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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紧挨着的这棵树,可能是刚刚飞过的一只麻雀,也可能是自己刚迈出去的这条腿,它们才是她口中喊的“姐姐”。
但沈猎户和兰英婶却不这么认为。娇娇许久没有认人,在家连爹娘都叫不出。看到姜姀却能口齿清晰准确无误地叫出一声“姐姐”,本就是天大的进步。
兰英婶激动地抹了把泪眼,起身牵着娇娇就要往姜姀这处走。
树后的人见状自然不能傻站着。她拎着东西走到明处,见娇娇走得实在太慢,一路小跑来到几人跟前。
好不容易站定捋直了气,沈猎户却突然来了脾气,扭头就往屋内走。之后便有了开头那幕。
兰英婶看姜姀被风撩得一脸凌乱的样,忍不住捂嘴笑:“他这人就这样。你别看他凶巴巴的,这会儿指定躲在门后哭,不想让你瞧见罢。”
铁汉柔情啊这是。姜姀在心里感慨了句,想开口问问娇娇的情况,又觉得自己与她头一回碰面就说这个怪唐突。
再说这是人家的家事。那日撞破娇娇夜里哭闹,沈猎户都做那种反应。再要开口多嘴,恐怕门后哭泣的男人听见要出来提杆打人了。
她忍下好奇,与兰英婶拉了拉家常:“婶子这两日可好。”
“好,都好。”兰英婶道,“那些盐这么快就用完了?你家人多罢?”
“也不是。我就和我女儿同住。我们两个人。”
姜姀递过罐子。兰英婶顿了一瞬,适才接过。
“你女儿多大了?”
“六岁。”
“你……你男人呢?”兰英婶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她不像姜姀这般能收得住,想问的就都问了。
“死了。所以分家了。”
对面的人一时哑口,面上红一阵白一阵,总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姜姀却觉得没啥,反正男人不是自己的男人,死就死了呗,不死她还出不来陈家呢。当然,这话没说出口,怕吓坏兰英婶,只淡淡说了句:“都是过去的事了。”
兰英婶抱歉得很,忙请她进屋坐坐。
姜姀不推辞,大大方方地应下。她这趟本就是为了“登堂入室”,她师傅还在里头躲着,他不出来,那她就进去呗。
拉开门,沈猎户背身坐在桌旁,身体佝偻着,像座塌了一角的假山。
兰英婶牵着娇娇慢腾腾地进屋。姜姀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跟在两人身后。
娇娇此时却不执着于拽着兰英婶的手,一个劲地扭头,冲着姜姀的脚嚷嚷:“姐姐,姐姐。”
沈猎户蓦地抬头,冷冷看着进屋的三人,咳了声:“进来做什么。”
脸上堆着笑,姜姀迎上去:“来拜师的。”
夫妇二人一样样地纳闷,几乎异口同声道:“拜师?”
按礼数,此时该跪下。但姜姀觉得太突兀,便先把拜师礼呈上前:“我想请沈叔教我打猎。”
麻袋摊开,里头露出白花花的一袋精面。
兰英婶细声惊叫了声,瞄了沈猎户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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