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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盛君殊又掏一张符,他的声音骤然暴怒,“就连师父自己也从不敢违规,你有什么本事托大?”
“你躲开!”盛君殊觉得自己失败透顶。
为了一颗珠子,折了师妹,他有什么意思?
就是把姽丘派上下屠尽了,他胜利了,回去守着一个空空的垚山,有什么意思?
抬起眼,冷冷的眼神,将肖子烈镇得后退一步。
他心里不是滋味,但也顾不得许多,喉结滚动,将衡南失去温度的手包裹住,握在滚烫的掌心,右手迅速连好八星,再次动用威天神咒。
这一次不为杀戮,只是向神明许个愿。
上一次通神以后,衡南脖子上的伤痕不治自愈。
大不了他再带师妹入丹境,阳炎之气,要多少,他全给,这都是小事。
——比起衡南性命,其他的事都是小事。
办公室玻璃在窗框内震动,发出风声带来的啸叫,九天凤鸣三声,整个房子都在摇动,肖子烈紧紧掩住双耳,死死盯着窗外。
火凤背后,一驾马车幻影从云中悠然而过。
上次师兄死活只能召出一驾云车,这一次,一驾云车之后,倒紧接着掠过了第二驾,车辇过境,鎏金将云气灼烧成亮黄,随即沉淀为橘红,红褐的火烧云,层层晕染至天际。
两架云车过后,再无其他。
他赶紧看盛君殊,违规召神的人好像没有什么不良反应。然后他看衡南。
肖子烈扼止喉中的一声惊呼。
衡南的眼睛赫然睁开,露出一双毫无情感的金瞳,骨骼似乎有了自我意识,使她被牵拉着直挺挺地坐起来,肖子烈看得胆战心惊,生怕天书把师姐的腰折断了。
幸好,通神以后,师姐身上的伤口,果如师兄所说开始自愈,衣服上的破洞之下显出了光洁白嫩的皮肤。
衡南不仅面无表情地坐,脚尖收拢,踝骨被压得咯吱咯吱,竟然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角度,靠着脚腕的力量,弹簧一般站了起来。
她就像一个才学会走路的人,不,换句大逆不道的话,就像个牲畜才投了人胎,对这副躯壳很不熟悉,直挺挺地迈步,在屋里缓慢地行走,连膝盖都不弯曲。
脚尖踢到的虫尸全部化为黑色烟气。
“师兄,师兄,快把咒术停了。”肖子烈看见衡南像个氢气球,走着走着,脚跟都向上离了地,只有脚尖堪堪接触地面,一把抓住衡南羽绒服的帽子,“待会儿师姐飞升上天了……”
他说着,伸手一捞,那点亮了八方星宿的闪烁红点的符纸,像长了眼一样从他手边溜走。
“咦?”
肖子烈一扑,符纸又像小鸟一样拍翅而飞。
“操。”
少年拍案而起,在屋里各个角落上蹿下跳地追逐那张符纸。
盛君殊静默地站起来,在西裤上擦了擦手上的血,随后将衡南的手拢在掌心,她的手冰凉而柔软,手指还维持揪他衣服的蜷缩,刚那一下应是很疼。
他这个师兄当得不好,总让她惊慌害怕,还让她受苦受疼。
这是他第一回给师妹叫魂,叫魂要轻缓,温柔,不能吓着了她:“衡南。”
“别怕。”他说,“师兄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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