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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乃兮
谢南川狼狈不堪。
任何人披头散发蒙着眼,衣襟上全是酒渍和污秽,都能令旁人皱眉。
这是谢南川从未遭受过的境遇。
却比姜晏乔有过的境遇好上千百倍了。
姜晏乔的手指点在谢南川腹部偏上,一点点挪上胸前,几乎用喃喃语调问着:“这里不烫吗?这里不疼吗?这里不像有什么在烧吗?”
谢南川一口血没有吐。瓷瓶里要么是需要和别物混杂在一起的毒药,要么就不是毒药。
那是谁,下的毒?
季靖云上前拿过瓷瓶,指腹抹过瓶口。他收回手指轻微揉搓后,靠近闻了闻。一股他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柴火灰和泥灰混杂,带着令人厌的臭味。
对上刚才驸马说的话。
“骨灰。”季靖云淡淡说了答案,将瓷瓶重新放回酒案上,再度撤到一旁。
姜晏乔一滞。
她本以为谢南川只是随口一说,没想他真是那么想。
“你希望我死,你找了吴二小作为替罪羔羊。这样谢家不会有事,你平白多了一个驸马头衔。哪怕你有事,无非陪葬。你已经有了死志,能清清白白与我合葬,再带上她何悠素的骨灰。”
姜晏乔分不清毒药和骨灰,哪一个更能伤她。前者是他浓烈的恨,后者是他轻蔑的亵渎。
“知潼,让陶公公搜所有人身,看有没有不该有的东西。”吴二小能带匕首,说明今日所有人查验随身携带物品时,并不严苛。
毕竟没人想到在公主新婚夜会有一场蓄谋已久的暗杀。
知潼领命,躬身而退。
姜晏乔收回了手,站在那儿。
她低头看着谢南川。他神情难看喘着气,又几度干呕。
谢南川如今最怕的是什么?
他像是没什么好怕了。
他对谢家其实一样有怨恨。他曾经劝说她放过谢家。可真想谢家无事,他不会让人来暗杀他,哪怕出了事,他咬死都不会说自己有歹意。
姜晏乔对自己失望。
失望于她在深宫中那么多年,终究是被父皇母后护着多。她明知天下人心难猜的,终看错了人。
“谢南川。你可知你为何痛苦?”
姜晏乔重新拿起剑。
她微妙谢起了一次次的死亡。那些死亡让她不再着迷谢南川,不再心心念念想着谢南川,又很难彻底为了谢南川而陷入深邃黑暗。
哪怕死亡已拉她入黑暗。
她平静说着谢南川:“因为你既不够善,也不够恶。你只是平庸而虚伪。哪怕你执着的爱,也不过是因她唯一能证明你是你而已。你这一生,活得毫无意义,死得没有价值。”
谢南川不堪中挣扎质问公主:“难道殿下不会痛苦吗?您最重要的日子已如此——”
在场守着的侍卫们几要听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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