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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酿笑得也很开心:“是么?”
她如今已经双十有三,算是女子最明媚的年华,褪去了少女青涩,渐渐展出女子的妩媚和秾艳。
寻常这个年龄的女子,已经扎根在夫家,有一两个孩子,成了年轻沉稳的母亲,再看她,尚在新婚燕尔,朝露夕花和尘世的生机勃勃滋养,没有丝毫的束缚,眉眼间飞扬的都是蓬勃朝气。
曲夫人和曲池私下聊了许久。
曲夫人并不是拘泥的妇人,身为女子,也对女子秉持着怜悯和疼惜的态度,看着胞弟年轻飞扬的面孔,她的那些担忧,在如今的局面来看,也算不得什么。
“她的那个兄长,若是怕会闹得不好看”
曲池安慰家姊:“不怕的,他不过也是一介商民,还能在这钱塘府横行霸道么?我和九娘如今已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杨夫人又认了九娘做干女儿,他若闹起来我也不想饶他。”
曲夫人想了想,到底是明媒正娶,天下还有一本王法可言,若是日后真闹出什么好歹来,曲家、郭家、还有杨夫人,三家难道还真拼不过一个行商,放下心来,略责备了曲池几句:“你呀,真是无法无天,这中事也能瞒天过海,也太任意妄为了。”
曲池笑嘻嘻拉着长姐的袖子,他只有一个央求:“蓉姊小庵村那件事就莫再提起我们就当她是九娘,那个男人也从未出现过让她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吧”
金陵飘雪,秦淮冰冻,十里渊薮都是掌灯结彩,火树银花,将年节衬的热闹非凡。
云绮要随着方玉回江都,问施少连:“大哥哥和我一道回家么?”
“家?”他暗自疑惑,他如今哪里还有家可言。
寂寞久了,他也向往热闹的去处,天香阁纸醉金迷,日夜颠倒,正是好消遣的地方。
地龙烧的太旺,楼阁里的舞娘都穿着薄绡纱,穿花蛱蝶一般在人群里翩翩起舞,穿着薄衫还能热出一身汗来,屋子里的熏香太浓,伴着美酒佳肴,丝竹笙箫,流淌出风□□糜的意味来。
他最近沉迷于赌坊的骰子声,将一张赌桌搬到了天香阁里,和楼里的恩客花娘,在赌桌上从除夕夜一直耗到了上元节。
银灰的绸衫沾上酒渍,像陈年的血,点点滴滴撒在胸口,屋子闷得令人窒息,不以为意将衣裳半敞,露出内里蓬勃的胸膛,他也有清癯的锁骨,浮于莹白皮肉之下,风流浓艳令人遐想非非。
年节之后,喧闹声渐散,一切又恢复了往常。
湘娘子不在天香阁里,他管着天香阁的账务,也有一间自己屋子,新来的花娘安安静静坐在榻上,轻柔按捏着卧在膝上年轻男人的额头。
屋子里的香气绵长,像花的呼吸。
他一夜未睡,渐觉不那么头昏脑涨,将花娘推开:“去吧。”
在这沉静的香气里渐渐阖眼。
屋子里的香气有些奇妙的意味,比以往的那中浓郁的香要熨帖得多,他有时候会问身边的花娘:“这是什么香?”
“是‘雪中春信’。”有花娘答,“我们等春暖花开呢。”
阁里的熏香有专门的香婆打理,不会用这中萦绕回转的雅香:“你们在阁中闲着,无事都来调香了?”
“哪里。”花娘笑盈盈告诉他,“不是我们调的香,是钱塘一家小香铺里的熏香,去年才时兴起来,我在钱塘有个手帕姊妹,年节里专送了一盒子给我,模样可好看了。”
“是么?”他含笑,偏头去嗅那香炉里的袅袅香气,“倒是有些意思。”
他难得偏露出一点自己的喜好。“公子喜欢么?奴把那盒香都送公子。”花娘献媚,去了自己屋子,捧出一个精致香盒。
那漆木香盒不过巴掌大小,精雕细刻,白绸铺设,内里是模子拓出一套八样的莲状香饼,小菡萏,嫩荷,莲蓬,藕节,真是栩栩如生,精致可爱。
“闺阁里的小玩意。”他觑了一眼,摇摇头,“也只有你们才喜欢。”
那花娘见他兴趣不甚高的样子,嘟着唇:“这一套可要二十两银子呢,紧俏的很,想要还要专托人去买,听说铺子主人就是女子,倒是懂我们女子的心思喜好。”
这一盒香就搁在他屋里。
午夜梦起,冷清难眠,他从床榻上下来,神色阴郁走在空荡阔大的屋里,骨子里是嗜血的冲动。
投一饼香入炉,香气绵延,是青荷的香气,略涩,略苦,清透钻入心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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