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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具强悍的,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和蓬勃之气的男子身体,紧实的肌肉严丝合缝地贴着铮铮铁骨,凹凸成起伏凌厉的线条,灯盏散发出的光似一层油脂蜜蜡均匀地涂抹在他的四体肌肉之上,愈发显出一股逼人的野性。
就是看了多回了,依然不敢细看。
好在他还没消肿的颧骨彻底瓦解了他那股说不明白的俊美。
杭锦书咬住唇瓣上前,对荀野道:“夫君矮身些。”
夫人要替自己缠绷带,荀野的心跳得比兔子撒腿还快,听话地直愣愣扎了个马步,好让夫人够得着他的上肢躯干。
他有时是挺滑稽的,看得杭锦书忘了这伤势有多险,轻轻地摇头,上前替他耐心缠绕绷带,处理伤势。
绷带又一圈圈地被绕上荀野的肩胛骨与胸腹,杭锦书做得一丝不苟,比起老军医的手法也是一丝不差,到了后边,便替他剪断了绷带,系成结。
荀野忍不住道:“夫人以前为谁治过伤吗?”
这手法如此老练,可不像生手。
杭锦书一顿,指尖停了一下,抬起清湛得犹如梨花纯净的美眸,看向荀野。
荀野抿抿唇,忙转移话题:“夫人,我们已经胜了,现在正在扫尾,明日一早就能夺下鹤鸣山。”
杭锦书淡然道:“你这肩膀是谁捅伤的?”
荀野道:“除了成聂还能有谁?那老贼今日躲藏不出,我以为他腿废了,已没有力气打仗了,谁知他竟躲在暗处偷袭,我是一时不慎中了他的着。不过还好我躲闪得及时,他的凤翅镏金镋还是没能取了我的要害。不然,今日焉有性命回来见夫人?”
杭锦书将见到绷带收拾好,扶他坐下:“夫君往后不可轻敌。”
荀野只当她是在乎自己的安危,尽管明知道夫人心中盼着自己得胜,更多地是在意能否如期回到零州与父母团圆。不过那些荀野都不放在心上,望着夫人眉尖若蹙的脸庞,他凑近一些,双臂揽住杭锦书的纤腰。
“有夫人这句话,往后纵是刀山火海,枪林箭雨,我也定赶赴来见你。”
杭锦书不要他的任何保障,他记着就好。
她缓缓颔首,从荀野的怀抱中抽出手,弯腰去,吹熄了灯。
北境军势如破竹,荀野一枪挑落了成聂的人头,鹤鸣山群龙无首,剩下的喽啰不过是负隅顽抗,等到主寨都被强攻下,之后再收拾残局便简单多了。
无需天亮,鹤鸣山主动受降求饶。
其五千人众,多有损伤,目前仅剩下两千残兵。
翌日,荀野撑着挺阔的身板,身披盔甲,前往碧云坳,当众遣散了鹤鸣山所有山匪。
季从之对此不解:“将军素来惜才如金,为何如今却要遣散鹤鸣山?”
荀野回道:“我原本只想招安成聂,但成聂已死。何况他那等下流无耻之徒,不配与吾为伍。鹤鸣山这些山匪,虽然得到了成聂几年训练,但距离真正弓马娴熟、谙熟作战的士兵——从此战看来,还相去甚远。我们将要面对的是南魏,没有时间给我们再去训练这些新兵,带他们,犹负重前行,将来也难保其性命,不如给予粮草,放其离去。他们当中也有被旧朝倒行逆施所欺压辜负的良善之人,待天下大定之后,这些人,或也可成为良民,重新立业。”
季从之佩服:“将军深谋远虑。”
荀野哧一声笑:“平靖,别人也就算了,你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别给我扣高帽。”
玩笑归玩笑,平常兄弟们在一起,开的都是玩笑,但季从之这回却很认真:“将军,正因自幼追随将军,末将才知,这天下只有是将军的天下,才能攘外而安内,真正四海靖平。”
荀野摆手:“将来的事,谁也不知。这个天下我固然想要,但若黄河清,圣人现,我也愿拿着拼杀来的半壁山河拱手与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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