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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是我名义上的母亲,我的父亲南无咎,有五任妻子,薛氏是其中修为最高的一个,在我出生之前,她的儿子南星晔,是我父亲最出色的儿子,他十五岁便结成金丹,法相有望。”
暮悬铃几乎猜出了后来的剧情,果然,南胥月所说的,正是那俗世间屡见不鲜的事情。
“南星晔是我的兄长,本该是他继承蕴秀山庄,但我出世之后,父亲便将所有的宠爱和关心都给了我,所有人都知道,蕴秀山庄迟早也会是我的。”南胥月忽地低笑了一声,“其实我早就察觉到薛氏对我的恨意,但她应该知道,伤害我的代价,我以为,她会有所忌惮的。”
暮悬铃道:“她勾结邪修之事,是你发现的吗?”
南胥月点了点头:“她以为让人伪装仇家,便能瞒天过海,但我仍是找到了证据,把一切都告诉了父亲。勾结邪修的是她,但背后主使者,是南星晔。”
“那……你父亲秉公处理了吗?”暮悬铃轻声问道。
“秉公处理?”南胥月低低重复了这四个字,微微蹙起眉头,“铃儿,你可知道,何为公?”
暮悬铃想了想,道:“善恶有报,便是公道吧。”
南胥月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和十岁的我,想的一样呢。”
暮悬铃有些发怔,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南胥月脑海中那一幕又清晰了起来,他依稀听到了薛氏的哭喊,还有南星晔在求饶,怒不可遏的父亲高高地举起了铁掌,灵力蓄于掌心,要将两人拍死在掌下。
薛氏抱住了南无咎的大腿,哭喊着阻止他。
“她说,你要为了一个废子,而毁了一个金丹吗?”南胥月轻轻重复薛氏那歇斯底里的呐喊,当时的他,并不明白这句话的重量。
现在的暮悬铃,也不明白,她漂亮的眼睛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
“铃儿,那时我才明白,父亲的公道,便是力量。”南胥月的笑容有些忧伤,“我受过的伤,失去的一切,因为已经失去了,都不值一提。而我的兄长,他已是金丹,有望法相,我废了,他才是蕴秀山庄的希望。我的父亲,是不会为了一个废人,去毁掉蕴秀山庄的希望的。”
暮悬铃的心口一片冰冷,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四肢犹如冻僵了一般难以动弹。
南胥月仍在笑着,只是那笑容并无一丝喜悦的成分。
“我曾以为,自己拥有一切,原来,不过是假象。我失去了力量,便连亲情也一并失去了。”南胥月微凉的指尖抚上暮悬铃的鬓发,他哀伤地说,“那一年,去明月山庄求借混沌珠,我遇到了你。是你告诉我,如果所有人都不喜欢你,你就把所有的喜欢留给自己。哪怕成了一个废人,我仍然能做到世上许多人都做不到的事。你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语,却是我重生的希望。我是想带你走的,可是当时我只是一个废人,在我提出那个请求的时候,得到的只是父亲的不耐烦和厌恶。”
“我想等有一天,我成为蕴秀山庄的庄主,便能名正言顺去要人了。可是还没等我坐上庄主之位,却传来明月山庄惨遭血洗,化为废墟的消息。我去看过,有的半妖死了,被烧成了灰烬,有的半妖被桑岐掳走,成了他的妖兵。我不知道你是死是活,再无从打听,只能将遗憾永远埋在心底。”
“但现在,我有能力保护你了,你却不愿意了。”南胥月苦笑着叹息道,“铃儿,原是我先遇见你的。”
暮悬铃脑中一片混沌,南胥月的话让她久久回不过神。她心中既对南胥月的遭遇感到怜惜和愤怒,也对他的怅惘感到深深无奈。过去的,便都已经过去了,在她的心里已经装满了另一个人,无论那人是不是谢雪臣,但南胥月在她心里,只是朋友而已。
天涯明月新,朝暮最相思。原来每个人都各有所思,咫尺天涯。
暮悬铃不知该如何回应南胥月的温柔,她忽然明白了谢雪臣的无奈,原来他面对着自己的时候,是这样为难和愧疚的心情。
正当暮悬铃要开口之际,忽然感觉到地牢一阵剧烈晃动,火光摇晃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暮悬铃扶着石壁,感受到掌心下的山体正处于巨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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