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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屋内只有她细微的抽泣声。
“王爷,王妃去了,让奴婢…”碧桃膝行两步,拽着王爷衣摆垂泪道,她尚未说完,顾昭一脚将她掀翻,勃然大怒道,“住口!”
王爷从没对她们摆过架子,又何曾如此疾言厉色过,碧桃服侍容从锦多年,心中凄惨,但她心里装着大事,知道他们王爷不似常人,勉强笑道,“王爷让奴婢为王妃梳洗吧,王妃刚还说过,您明日要启程回京呢。”
顾昭沉默良久,抱着容从锦的手臂一点点收紧,他什么都没有说,却像是一切都明白了,低声道:“你们自行离去吧,府上器皿尽可取去,本王…陪着他,哪里也不想去。”
碧桃自幼服侍容从锦,感情深厚,这件事既然是公子临终所托,她明知前路迢迢不可为,也决意为之,张口欲劝,却听王爷喃喃自语道:“从锦说过,越地山清水秀,他很喜欢。”
碧桃一怔哑口无言,萎顿在地恸哭不已。
第2章未婚夫
“好呀你,刚发了月钱,你就来作弄我,你都赢了去,我拿什么买胭脂桂花油?”
“庆得坊的买不了,月桂巷的也够买两盒了,不是给了留了一吊钱么?”扶桐调笑声音响起。
扶桐眉目清秀,笑起来时两颊便显出浅浅的梨涡,俏丽可爱。
“你!”碧桃气得仰倒,挽起袖口作势来捏她的脸,扶桐忙捂住自己的脸讨饶道,“好姐姐,大不了还你一吊钱,让你买庆得坊的胭脂。”
“不行,起码还我一两银子,还有桂花油要买呢。”碧桃不肯罢休,两人在回廊上笑作一团。
容从锦听着茜纱窗外透进的两道熟悉清越笑声,一时不由得失了神,越地气候干燥,碧桃随自己陪嫁到了越地后,连染了两场伤寒,倒是没别的妨碍,只是嗓音沉了几分,不复往昔清脆。
她自己倒是很满意,觉得符合她管家女使的身份。
这声音有几年未曾听到了。
“公子醒了?可用一盏梅汤吧,最是清香宜人了。”侍女给碧桃打帘进来,碧桃语笑嫣然道。
容从锦半坐起身注视着碧桃笑颜如花的模样,心中惊诧久久未曾言,无法将她活泼模样与他记忆中最后一幕悲泣哀伤的情形对上号。
这惊变极快,上一刻他还在顾昭怀中,恍惚间还能察觉到顾昭悲痛下身躯不自觉的微微轻颤,下一刻已经躺在了故府的拔步床上,恍若半梦浮生。纵使剧毒彻骨刺痛,他还是不禁怅然若失,贪恋顾昭和他在王府共度的那些平静温馨时光。
身边一切如旧,两个侍女笑容明媚,他身上也不见半分伤痕,容从锦也怀疑是镜花水月幻梦一场,但顾昭情切,两人在府中数年的恩爱缱绻是自己无论如何都幻想不出来的。
容从锦向来自傲才思过人,但如何死而复生,又是如何回到府中,这一节却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啦。
”公子?”碧桃将床帐挽到一对金钩里,没听到回音转头见向来性格淡然的公子竟怔怔望着他,不由奇怪停下动作,抚了抚自己面颊又去瞧身上可有不妥之处。
“睡得有些沉了,什么时候了?”容从锦半晌回过神来找回自己的声音道。
“未时三刻了,夫人去玉清观打醮也该回来了。”碧桃往窗外看了看天色道。
容从锦更是一怔,片刻才缓缓颔首,他母亲住在京中后每逢初一十五去玉清观上香,这习惯雷打不动,不过后来一些京中贵夫人甚至会去玉清观“偶遇”,权贵私交过甚,容易牵连引来麻烦,他母亲才改了习惯变成清晨便去玉清观,午膳前侯府的马车就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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