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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更。
对于眼下的京城,这早已不是个稳定的、安全的好活儿。但毕竟刀架在脖子上,是不得不动。
京城的一半大多恢复了相对正常的日子,该过则过。也有些所谓的小道消息称,有些大事要发生了。
“……但这和我们没关系。”更夫老杨晃着一壶兑了半壶水的酒,坐在终于开张的小酒摊里,和熟悉的店家嘟囔道,“只要别再折腾,说句难听的,害,管他皇帝是死是……”
“嘘,老杨,你不要命啦!”店主赶忙冲上来捂住他的嘴,“得了,我看天色,快到寅时了,你快去报更吧!”
更夫老杨不满地打了个嗝,慢悠悠地站起来:“得,这天色,哪里分得出三更五更的。我走了!你这酒……唉,真是越来越淡了!”
昏暗的灯光下,“咚咚”更声响起,穿透长街短巷,伴随着来的是充满酒气的高喝:“寅时五更——早睡早起——保重身体——”
更声此起彼伏,伴随一轮明月。
老杨的报更范围,最远到如今的无患所与京城交织边缘。他向来不愿意来这个地方——老杨总觉得,这里有些鬼气森森。
他一边打着更,一边慢慢地往那边挪,脚步不自然地放慢:“寅时五更——早睡早起——保重身体——寅时五……欸?!”
他停了下来,有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只见往日里无患所黑黢黢的那一块,如今灯火通明。
一队训练有素的、身上的甲胄看起来光亮得快反光的士兵正在无患所边拆着那“城墙”,领头的女将军低声说着些什么,似乎是听到了老杨断掉的打更声,一双锐利眉目朝老杨直直看来——
老杨终于回过神来,浑身发了个颤!
“要,真要变天了!”他的酒瞬间醒了,更也不打了,锣也不要了,欢天喜地地丢下手上吃饭的家伙就往回跑,“小翠儿!大黄!张阿伯!无患所要没啦!你们家里人要回来啦——”
……
比起更夫老杨的欢天喜地,此刻朝堂之中,却完全是另一副景象。
甚至称得上是如丧考批。
皇帝正坐金殿之中,底下满满当当地站齐了文官武官。但本该是肃静的地方,如今却哗然得像是闹市街头。
同样是临时被通知的朝会,同样是群臣都来,此刻却泾渭分明地分成了好几个区域——只消在上头看一眼,便能知晓谁同谁是一家的。所谓“结党成群”,如今是再明显不过。
但这样明目张胆并非是皇帝快死了,纯粹是官员们惊恐得实在藏不住了。
哪怕是蔺慈仪,也是被临时通知的那一个。
他皱着眉头站在队伍最前头,沉默不语,脸色不见得好看。
不过片刻之前。
群臣见皇帝再开朝议,又见到沈灼怀穿着亲王礼制的朝服,站在皇帝身边,正以为是他想清楚了要如何安置沈灼怀,心思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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