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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林稹看她,枣花赶忙去倒水,瓮声瓮气地递过去:“大娘子喝茶。”
林稹见她拘谨,便玩笑道:“枣花,我生得黑,你也生得黑。我们黑娘子配黑女使,正是天生一对。”
枣花忍不住咧嘴一笑:“大娘子说笑了。”
“这可不是说笑。”林稹神色严肃,“到了晚宴那会儿,你可要记好了。”
见她神色这般肃穆,枣花也不敢笑了,连忙道:“大娘子尽管吩咐。”
“晚宴结束以后,你得牢牢跟着我。要不然到了黑灯瞎火的地方,你看不见我,我看不见你,这可不好。”
“大娘子戏弄我!”枣花嗔道。
林稹便笑出声来。见她不拘谨了,这才细细问起枣花的出身。
原来枣花是大厨房里的烧火丫头,因为殷氏要调几个人过来伺候,没背景没人脉的枣花就被推来照顾她这个破落户。
“那芙蓉呢?”林稹好奇道,“她也是厨房的?”
枣花摇摇头,“芙蓉姐姐原本是伺候大郎君的,因着年岁大了,不好再留在大郎君身边,这才来的。”
“这位大郎君可是叔父的儿子?”
枣花点点头,“正是琨大郎君。”
林稹全懂了。方才在松鹤院里,钱氏说过琨哥儿快要说亲了。如此一来,俏生生的芙蓉就不好留在琨哥儿身边。
殷氏顺势把人打发来了二房。
没背景的枣花,被打发的芙蓉……只怕偎雪坞里其他两个负责扫洒的健妇,也都是殷氏不要的人。
林稹倒也不在乎,又打探起其他情况:“枣花,我初来乍到,这府里到底有哪些主子,你可知道?”
枣花虽是个烧火丫头,但大厨房人来人往,是个主子都得来这里拿饭吃,消息最是灵通。
她就一板一眼地开始数:“老夫人、郎主、二夫人、琨大郎君、玮二郎君,还有馥大娘子、闰二娘子……”
林稹就听明白了,二房共计两子三女,即琨、玮两个哥儿,馥、闰、窈三个姐儿,都不曾成婚。
细细探问了一通府里的情况,林稹也有些累了,便道:“枣花,我先去睡会儿。这里没什么要伺候的,你要是累了,也去歇歇。只记得在申时三刻前把我叫醒就好。”
林稹生怕睡过头,错过了晚上的接风宴。
见枣花点了头,林稹径自去歇息。
窗外风弄杏梢,碧叶飒飒。
林稹一觉酣眠,昏昏沉沉间听得外间似有人声。
“大娘子可醒了?”听这声,似是王妈妈在问枣花。
林稹睁开眼,呆坐了一会儿,这才撩开纱帐,起身,下床,趿拉上布鞋,往外走。
清漆长案上搁着铜盆、铜镜、牙刷子、香药等等。
见她洗漱完,王妈妈赶忙道:“大娘子,夫人想着二位来得匆忙,恐怕没带多少东西。特意叫我送件衣裳来,晚上家宴正好能穿。”
林稹客气道:“劳烦王妈妈替我谢过叔母。”
王妈妈不由得笑起来:“大娘子客气了。”说着,便吩咐身后女使端来衣裳。
林稹瞧了瞧,这料子,轻薄飘逸,应当是纱罗。
衣裳繁琐,配饰又多,林稹尝试着自己穿,偶尔再请王妈妈和枣花搭把手。
然而一上身,林稹就发现袖子有些长。
她略一思忖,便知道这衣裳多半是旁人穿过的旧衣。无外乎是馥娘、闰姐儿、窈娘这三个人的。
林稹倒也不在乎,乡野人家,一件衣裳姐姐穿不上了,改小了给妹妹穿也是常有的事。
况且殷氏白送了她一件好衣裳,她总不能不识趣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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