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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学校,这就是你找我开医疗证明的原因吗?”森鸥外脱下外科手套,看向仍在犹疑的太宰治。
小木屋里,原本被劫掠一空的物架重新被更多的东西填满。
成排的镇痛药,沾血的手术刀,用一块布简易隔离开的病床。
床旁的银色托盘,黏连的内脏组织血刺呼啦地铺开。
森鸥外随手扯上帘子,遮住病床上意识模糊的可怜家伙。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谎言掩盖,这是你撒的第几个谎,太宰君?”
太宰治无法言明什么驱使他再次踏入阴翳的木屋。
但他不会向森鸥外承认任何东西,也拒绝被施加影响。
太宰治瞥了眼托盘里失去了无生机的脏器,平静地说:“啰嗦的大叔,赶紧把重症证明开给我。”
“即使是太宰君的要求,但我只是个无证的赤脚医生。”森鸥外摊了摊手,眼底兴味盎然。
正如他先前所说,太宰治会主动来找他。
“要试试吗?”注意到太宰治的视线,森鸥外把刀递过去。
太宰治用拇指和食指捏住手术刀柄,一脸嫌恶:“果然人到中年就会变成废物大叔。”
刀片锋利异常,割开内脏就像切瓜砍菜,全无实感。
看着太宰治毫无意识地挥洒恶意,森鸥外红瞳微暗:“太宰君在神乐君身边很痛苦吧,不得不桎梏于框定的日常,伪装成自己厌恶的模样。”
他用不紧不慢的语调无视太宰治本人意愿给他的生活下论调。
就像徘徊精神病人脑海里的幽灵,笃定地说着“我才是真实。”
的确,森鸥外不喜欢动用武力,他的语言就是精神手术刀,精准剖开皮肉,将太宰治混乱的内里赤裸裸暴露在阳光下。
他一次又一次地激怒太宰治:“当选择妥协,你就不是你了,太宰君。”
啪、手术刀砸回托盘。
滋——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尖锐刮过耳膜。
与太宰治情绪波动不相符的,是他漠然的表情:“做不到吗?”
他在问证明。
打一棒给颗甜枣——面对龇牙的猫咪,深谙此道的森鸥外递出糖果:“如果是太宰君的话,当然可以。”
他拿起羽毛笔唰唰唰列了几条病症,考量过后划掉其中两条。
他又重复了一遍:“太宰君想要什么都可以。”
太宰治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站着。
森鸥外的前一句话令他处于短暂而恍惚的时间倒错中。
“可以,如果是治的话”——神乐绮罗说过同样的句子。
有那么一瞬间,活跃过头的大脑细胞调出记忆,擅自将神乐绮罗与森鸥外比对重合。
以至于截然不同的两个个体出现刹那淆乱。
太宰治一想到大脑竟然将两人混为一谈,蛆虫就止不住地从胃里、血管里钻出来。
恶心。
好恶心。
森鸥外很快写好证明,拉开抽屉摸索了一番,咚咚两下,军医的小章使证明看上去像一回事了。
太宰治从自我厌恶的漩涡中脱离出来,踮脚去够证明,森鸥外却按住纸片一角,微笑着说:“不先听听我的要求吗,太宰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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