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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陈羽那么多纵容他们的时刻,黎簌忍不住把头蒙在被子里,偷偷落泪。
不止是为失去小羽阿姨难过,也为小时候在小羽阿姨身边那么快乐的靳睿,感到难过。
他再也没办法见到妈妈。
是否也再也没办法,像童年时那么快乐了?
第二天早自习,靳睿戴着耳机做了两套英语听力,摘掉耳机的瞬间,教室里乱哄哄的杂音入耳。
意外的是,余光里,旁边的课桌和早晨他来时几乎没有变化。
黎簌没来上课?
靳睿手里转着笔,想起昨晚黎簌的神情。
她揪着他的衣领问完,眉眼间瞬间没了光彩,松开手,眼睑垂下去,一言不发,失魂落魄地回家了。
一句话都没再说。
他妈妈去世,她会感到难过么?
正想着,赵兴旺背着书包进来,一只手拿着吃剩一半的煎饼果子,另一只手拿着个红色塑料袋。
男生有那么点邋遢,校服上滴了一滴油,晃悠着走到前面第一桌。
靳睿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
黎簌选男朋友的眼光,一般。
赵兴旺把塑料袋递给班里的一个女同学:“喏,黎簌让我给你的,我们用完了。”
“赵兴旺,你什么态度?!”
“哎呦,哪敢有态度,下课请你吃虾条。”赵兴旺举着煎饼果子,艰难地双手合十。
那个女同学挺不放心似的,把塑料袋解开,从里面拎出条幅检查几眼:“对了赵兴旺,黎簌呢,怎么还没来,楚一涵也没来?”
“来了,在医务室呢。”
靳睿转着笔的动作停下来。
赵兴旺和班里的那个女生说,他本来是和两个姑娘一起去吃早饭的,但不知道黎簌怎么回事儿,眼睛肿得像核桃。
三个人吃过饭,走到学校门口,黎簌忽然胃绞痛,楚一涵陪着去医务室了。
靳睿起身时,赵兴旺刚好走过他身边,见他往后门走,还大着嗓门问了一句:“靳睿,要上课了,你去哪啊?”
“洗手间。”
“切,上厕所就上厕所,尿尿就尿尿,说什么洗手间啊!”赵兴旺撇嘴说道。
泠城三中的医务室在一栋独立的三层小楼里,楼上是体育建材库和多媒体放映厅。
和教学楼一样,墙体老旧,样式过时。
靳睿靠在医务室后窗外的一个角落,避开人群,点了支烟。
北方寒秋,没有没有红叶可观,叶子扑落落掉下来,落在地上。医务室窗子不隔音,医务室老师谈论路况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
烟抽到一半,听到黎簌和楚一涵的声音。
“簌啊,你昨天到底为什么哭呢,瞧瞧你这眼睛肿的,我看着都心疼。你说靳睿去你家吃晚饭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没有。”
回答的人有重重的鼻音,无精打采,夹带些许哭腔,“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阿姨,她不在了。”
“啊那”
校园里少女们整天大大咧咧,喝一杯奶茶能治愈所有心烦意乱。
平时和老师斗、和成绩斗、和家长斗,仿佛无往不利,哪怕不利,明天之后还有明天。
可面对“生老病死”,她们脆弱敏感,只能拥成一团。
靳睿手里的烟灰积了一长串,随萧瑟秋风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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