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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他这么一说,我竖耳倾听,除了令人怀念的远处鸟鸣声,通奏低音(注1)般的金龟子叫声,还传来像是泉涌而上的微弱水声。
「啊。」
「开始了。」
原本微小的水声,渐渐转为汇成洪流的声响,海水在我们的注视下,已开始将洼地填满。或许是光线昏暗的缘故,那表面看似不断流淌的融岩,十分平滑。
「还真会发生这种事呀。」
眼前所发生的令人无法置信,我怀疑自己仿佛身处梦境,缺乏现实感,在这样的处境下我喃喃自语:
「快,把糠床拿出来。」
风野先生在旁提醒,我赶紧取出盛装糠床的容器。这时,我突然忆起一件事,不禁发出近乎惨叫的声音:
「这几天,我都没翻搅糠床!」
完全忘了,真的忘得一干二净。
我和风野先生对望一眼,他斩钉截铁地说:
「打开来。」
他口气坚定地催促着。我战战兢兢、害怕不已地掀开一看,里头早已不是糠床,而是银白色的某种「物质」。而打开容器的瞬间,我们也同时明白,这就是那股「香味」的源头。由于气味太浓郁,霎时让我头晕目眩,跌坐地上。没想到,原来这一路我们都一直带着香味的源头呐。
「哇……」
「……霉菌吗?……有的细菌会视状况而定,既能形成霉菌,也能形成酵母就是了……」
「是霉菌的话,这就是孢子喽。不过,这应该是……」
「花粉,这味道不会错。」
总之,我绝对无法将它放在一边。我屏住气拿起容器,急忙往沼地跑去。
沼地已注入不少海水,水面持续上升。不,该说海面才对吧。月光下,水中似乎有什么在晃动。那是……藻类的同伴吗?还是水流——该说是潮海——流动的关系呢?那时我凝视沼地,太过出神,没有注意脚下,一不留神便绊到突出的树根。
「啊!」
说时迟那时快,我已把容器连同「原」糠床一起抛出去了。尽管这就是最后结局,这终结的方式简直就像是把垃圾丢掉,还是令我遗憾不已,再怎么说,这可是我与亲手照顾的糠床最后的告别呀。
即使在夜色中,也能看见白色容器载浮载沉。我无计可施,只好就这样回到风野先生身边。
「您看到了?」
「看到了。脚没事吧?」
「不要紧……接下来,事情会变得如何呢?」
「至少,那些藻类没死。就像富士先生说的,干燥型冬眠,对吧……它们扩散的速度很快。说不定,糠床已经变成雄性细胞了呢。」
「所以,目前扩散在沼泽海水里的是……」
「难道是,雌性细胞……」
「胚珠呢?子房呢?」
「不会吧?」
我陷入震惊之中,无法出声。依旧无法看清沼泽之中起了什么变化。接下来会开花吗?又不是水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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