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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处传来小鸟的鸣叫声。
我跑近那个堆起来的物体,停住、凝视。
然后,我看到了被肢解、被谨慎堆叠起来、已经不会动的朋友。藻屑张着双眼,时间就停止在她脸上交杂着害怕与放弃的悲伤表情。我曾经有过这个表情。
嗡……一只硕大的苍蝇来回飞舞着。
『你身上真的全是瘀青。海野……你、好脏喔。』花名岛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
才不过是半天前暴风雨中发生的光景而已。
『花名岛正太也一起变脏吧!』
我回头看向友彦。友彦一点也不像友彦,脸上带着无能为力的表情看着我。我放声大喊道:
「哥!海野藻屑死掉了啦!被她那个脑袋有问题的爸爸杀死了啦!」
友彦牵着我的手,守护着哽咽哭着的妹妹,急忙下山。我们奔进清晨的警察局。我哭着、颤抖着、话不成句,所以友彦代替我发言;友彦涨红着脸,结结巴巴的想尽办法要对警察说明发现尸体的经过。
为了我而走出家门、在玄关前大吐特吐、步履蹒跚的友彦,似乎从那一刻起,就失去了隐居生活中所得到的特殊力量「神的视点」。现在的友彦,不仅笨拙的说不出话,而且光是和走出来的大人们视线相对就十分辛苦,额头上的汗水不断涌现。温柔的女警员拿咖啡给友彦喝,友彦像要保护我似的抱着我的肩膀继续说话。说明完毕之后,发出抽噎的声音,这回变成泪水如瀑布般的自他眼中成串落下。
刑事警官调度着警察们,慌慌张张的出动了。像是在发泄三年份被堵塞住的感情般,十七岁的少年友彦,泪水持续落个不停。哭泣中的友彦十分美丽,那模样强烈勾起了母性本能,年轻的女警们轮流为友彦擦拭眼泪,摸摸身为妹妹的我的头,然后不断拿草莓巧克力、糖果、口香糖、芝麻煎饼等零食过来。已经不再是神的友彦才十七岁而已,既虚弱又无力,只能够像过去的夏季祭典时一样,紧抱着妹妹摸摸头。我突然发现,三年不见的哥哥终于又回来了。
也许……走出家门时,和我擦肩而过的那个——那团深粉红色的雾,就是友彦拿生活、未来、朋友以及恋爱所换来的神吧。
对于消失的神,我想了很久。那个粉红色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呢?完全不清楚。
又过了一会儿,好像从其他警署来了几位刑事,他们向友彦问了同样的事情。友彦又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说着,目光闪烁不定的看看墙壁、看看地板、或看看自己的手,一边努力的说明。友彦的实弹很靠不住,但是他很拼命。终于传来在蜷山上发现尸体的消息。我们所在的房间里涌入了妈妈、刚睡醒还神智不清的班导等各式各样的人。看到哭着的友彦和筋疲力尽的我,两人立刻飞奔过来。面对紧紧黏在一起分不开的我们,妈妈来回走着、深呼吸,然后又来回踱步:
「是真的吗?听说海野先生的女儿,死掉了……」
我们没有回答。已经说不出话了。于是,妈妈开口说道:
「那、那、那就叫做现代病魔吧。大家都扭曲了……」
「胡说八道!」
一脸睡呆表情傻傻站着的班导突然对妈妈大声咆哮:
「别像愚蠢的评论家一样说些有的没的!什么叫病魔?什么叫扭曲?这跟那些根本没关系!杀掉小孩的人,脑袋本身就有问题!就这么简单!跟现代一点混帐关系也没有!蠢蛋!」>>
被骂的妈妈缩成一团。班导只说完那些话,便揉揉想睡的眼睛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接着,他突然坐进沙发里「啊啊!」大叫着抱住头。
数分钟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一句话,房间里流动着沉默的气氛。
突然有人哽咽了起来。
是谁……?
我在哥哥的怀抱中环顾房内。在俯着脸、抱着头的班导脚边,啪嗒,有什么东西滴落在地板上,是眼泪。
「我也想要改变她的情况啊。」
「改变?老师,什么意思?」
我以颤抖的声音问着。班导抬起脸。
脸上悔恨似的表情扭曲着,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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