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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不过的。”
许久没出现的法则忽然出声了,鸣雪微微侧了下头,在他的视角里,可以看见拖着长长尾巴的法则正悬浮在他肩头上方三寸处。
法则声音依旧很稚嫩,语气却带着成年人那种独有的肯定:“这些魔兽是地裂深渊底下最古老的那一批,鸣雪这具化身的实力虽然被设定为是魔域之首,但要对付这些史前怪物还是会有些吃力——”
鸣雪将脸侧过去,望着越来越近的魔兽们,轻轻叹口气:“好歹该拖久一点,它们就这样扑上去的话,怕是会直接覆灭整个修真界,魔域也要守不住了,一连两界毁灭,那我可就真的凉了。”
法则稍微飞高了一点儿,它当然知道这些魔兽飞出去会是什么后果,它也知道,天道目前正处于一个两难的境地。
如果拼尽鸣雪一身拦下魔兽,或许能救下修真界,那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一具化身,荼婴的魔尊之路也会多出许多不确定,或许魔道一脉就会葬送;可若是放任不管,魔兽上去必然会对修真界造成重创,到时候仙魔两界同时毁灭也是可能的,那就等于直接在苟延残喘的天道通往毁灭的路上安了个传送法阵。
一个是慢性死亡,一个是死亡快车道。
怎么选择都是难。
法则想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嘟囔:“那荼婴怎么办呀?你还没有教好他呢。”
的确,对荼婴的教导只进行到了一半,没有魔尊的庇佑,又顶着魔尊继承人的称号,荼婴之后的生活大约会非常、非常的难过。
但是那又怎么样,保命要紧,谁还管得了这么多。
天道没有理会它,全身的魔气开始疯狂地往鳞鞭中灌注,鳞鞭长度骤然暴涨,腾空化作了巨蟒,矫首昂视凶狠地迎向飞来的魔兽们,绝不留后路十成十倾泻而出的魔气瞬间在魔兽群中炸开了血花,猩红的液体如暴雨轰然坠地。
******
荼婴抱着小雪天剑从泛着淡淡灵光的阵法里跌出来,身后的战法中还在源源不断地撤出魔修,这个阵法连接的是修真界一座小城池,这里距离魔域空间较近,传送所用的灵石也少,仙魔二界建立关系以来一直靠这条线路往来。
不过以往来往的人都只有寥寥数人,现在不打招呼猛地从阵法中涌出这么多满身血腥杀气的魔修,看守阵法的修士面色大变,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颤抖着举起了手里的法器:“你、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荼婴神色还有些怔忪,他的呼吸频率紊乱,面色苍白如纸,在他身后的魔修捂着滴血的伤口,声嘶力竭地咆哮:“干什么?!逃命啊干什么!拦不住了!龙出来了,拦不住了!”
他的声音大得出奇,沙哑又带着怪异的尖锐,扭曲着吼叫着,像是为了排遣心中极致的恐惧:“魔尊在后面,他也要死了,我们都拦不住——”
这声音戛然而止,一振寒光烁烁的长剑抵住了他的脖颈,冰雪一样剔透的剑身上映照出荼婴苍白的脸。
“闭嘴。”荼婴的声音低微到几乎听不清,他死死盯着那个魔修,直到魔修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恐惧驱使下说出了什么东西,瞬间噤声。
鸣雪的赫赫凶名镇压着底下的魔修不得不谨言慎行,便是在如今这个几乎能肯定他回不来的情况下,残留的余威还是让他们在慌乱下捡回了自己的理智。
“地裂深渊里最可怕的那批东西出来了,师尊在魔域阻拦,但是恐怕拦不了多久,我们需要联手加固防线,请通报昆仑太素剑宗。”
荼婴竭力保持着冷静,他没有喊叫着要回去救人之类的话,魔兽肆虐的当下,就算是拿命去填也不一定能在那群魔兽嘴里抢下一个人,他要冷静,保持冷静才能想出办法。
荼婴一时间也忘了,他原本是希望鸣雪能死掉的,但是等他想到这点的时候,他只是安慰自己:“他应该死在我手上,不然他还能赢得身后名,岂不是便宜了他?”
从魔域传来的消息太过惊人,谁都没有想到凶悍的魔域竟然会一日之内被破了防线,甚至连一点预兆都没有,整个修真界都震动了,他们顾不得其他,纷纷组织修为高深的弟子下山,同时令人去联络巫族,守好修真界与凡间的域门,防止魔兽进入凡间肆虐屠杀。
域门并不是一种真正的门,而是隔绝凡间和修真界的一个概念,它的作用并不大,顶多只能限制凡人,平时修士们常常穿过域门去凡间玩耍或游历,但此刻,这种不加防备的域门就成了魔兽出入顺利的保障了,也只有寄希望于精通阵法等术道的巫族能想办法控制一下无所不在的域门了。
明颐从白玉京上下来,就见到山门处那个一身斑驳血迹,狼狈得不成样子的青年踏出阵法。
太素剑宗的传送阵法很少启动,不过到了这等紧要关头,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看见那个青年的模样,明颐的脚步顿了顿后才迎上去,她看过来的目光柔软而温和:“是荼婴少主吧?你的消息我们已经接到了,各宗已派弟子前去加固防线,我们也会尽力接应魔尊。”
荼婴动了动嘴唇,他看见了这个女子温柔的眼神,她看他的模样不像是见到陌生人,而像是透过他看见了一个非常疼爱熟悉的孩子。
荼婴心下里明镜似的,慢慢松开手,将一直抱在怀里的小雪天剑捧了出去:“奉师尊命,小雪天剑,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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