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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第3页）

沈凌客松了口气：“多谢。”

“这时候倒客气上了。”青鹤轻笑了一声。

两人一边与妖兽周旋，一边掩护司徒信撤退，司徒信自然看见了那两道剑修的身影，抬头就看见两人并肩而立，只是一个杀向东，一个杀向西。

司徒信眼角有些湿润，这是他第二次被剑修救下了，只可惜沈相没来得及……

他看着马背上的尸体，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恍惚间沈凌客冲到面前，迅速塞给他一个牛皮纸，里面包着什么东西，司徒信没来得及问，只听见沈凌客急促的声音落在耳朵里，霎时间便消失了。

沈凌客告诫他：“速速将这信件带回给陛下。”

随后他的马就像是发了疯，根本不需要他动作，便高亢地嘶吼了一声，直至奔着主城跑去。

司徒信见沈相尸体要掉下马去，便不顾一切地将他抱在马背上，自己宁愿忍受颠簸。

他怀里揣着那一封信。直到他因负伤实在坚持不住，便用缰绳将沈相的尸体绑在了鞍上，再将那牛皮纸包裹着的信塞进了沈相的盔甲中。

没有了缰绳，他也无法留在马背上，他被摔下马，摔得头晕眼花。

可失去意识之前，他看见自己的战马驮着沈相的尸体一骑绝尘，直直地向陛下所在的主城跑去。

——马儿疾驰了不知多少个时辰，只知奔跑，不知停歇。

它的四蹄都有一个明确的方向，因疲惫导致愈发浑浊眼中也一直在闪过那道明黄色的身影。

等到天光初盛，主城的城门打开，有一匹浑身是血的战马往主城跑来。

弓箭手拉满了弓，瞄准却射不中，马儿实在太快，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快的马。

于是皇城脚下越来越多的弓箭手架起了箭，数百支箭中，不知是谁稀里糊涂中了一支，正中马的腰腹。

那马儿腹部血流如注，却仍然没有停下，竟然突破了皇城的大门，直至地奔向大殿。

小皇帝听着身边宦官讨好的言语，心中却莫名烦躁，忽而一阵急切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小皇帝似有所感，起身疾步朝殿外走去。

他看见一匹浑身是血的战马朝他飞奔过来，战马上驮着一个人。

小皇帝恍惚间看清是银色的战甲，一天前，他还抚着战甲主人的手，告诫他要平安归来，那人也笑着对他说“臣遵旨”，既然遵旨又怎么……小皇帝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但……

那匹战马到他面前后，终于停下了，马儿不堪重负，直接跌倒在地上，呼吸一道比一道浅，最终浑浊的眼睛完全闭上，这匹战马完成了使命，最终累死在小皇帝的面前。

有一个人从他身上跌落下来，小皇帝急切地跑过去，费力地翻过来后，却看见了沈相的脸。

小皇帝眼底有不知所措：“相父……”

他看见沈相怀里跌出了一个牛皮纸。

牛皮纸沾上了鲜血，也沾上了小皇帝的手，但他拆开牛皮纸后，打开便看见了信封上熟悉的字——

“吾皇亲启。”

“臣沈治棠诚惶诚恐，稽首顿首，谨奏如左：现妖兽肆虐，我朝江山不稳，民心溃散，多年来臣寻找能人酿造秘药能治妖兽，现得一药方如下，望陛下知悉……”

“臣此去凶多吉少，唯恐陛下受奸人挑唆，荒废政事，望陛下励精图治，不负先帝劳苦之功……”

“臣若无缘侍奉陛下左右，陛下攘外可用司徒信担当大任，内政可听林赐、童盛旭……”

“臣独子愚钝，既无为官之智慧，也无治世之雄策，陛下不可因臣之故启用犬子……”

字字句句，皆是政事，不谈师生之情，不谈“父子”之恩，小皇帝还在恍惚，不肯相信眼前尸体正是他的相父，可滚珠似的眼泪先他一步，扑簌地掉在了牛皮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