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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碗又苦又酸不会见底的续命汤药（第2页）

檀郎拱手道，“不知赤泉湖何在？”

关立挥袖，“正是此间。”

前面霎时间燃起一大圈熊熊烈火。哀嚎声也越发清晰了。

怀乖跟着他们三人近前看去，只见火焰下面是一片血色湖水，湖水中无数女子亡灵游荡。更有不少魔卒，站在岸上不停持长鞭抽打。

更可怕的是，目光所及，这湖水蜿蜒流动，似乎看不到尽头。

忽然传来“咔嚓”一声，原来是湖中一座大石从上面裂开了一条缝，此石上面宽大，下面尖小。此时从缝中掉落一女子落入湖水中，从头至脚皆淹没，旋即发出惨叫。

“此乃摄魂石。专摄产死妇人。赤泉湖内皆是恶液毒汁，这些亡灵日夜被其浸灌身心，日久骨肉溃烂，虽死而不灭，却永世不得出。”关立道。

檀郎看着那女子叫了几声，再没有浮起来，眼眶发红，问道，“传说中这里关押的不是魔族女子亡灵吗？刚刚这个为什么是凡人？”

“传说嘛，总是真假掺半，事实上，哪怕是神仙，只要与我魔族男子发生关系，且十月怀胎的女子，她的内丹、魂魄里都会有一星半点的魔气。若是一旦难产而亡，魂魄就会被此石牵引至此。

入此湖者，非我族类，若是凡人，顷刻而死。若是仙族，所受苦楚更甚，至于多久神魂俱灭，就看造化了。”

怀乖在后面听闻此言，心神剧震，几不能立。

前世，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告诉过他魔界有这么一个地方，也从来没有人告诉他，自己的娘亲死后魂魄也许还在这里受苦……

如果他前世知道，是不是还能看一眼他娘，就算不能相救，至少带她的魂魄离开这里，好让她安息。

他曾经，非常恨他的爹娘，恨他们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就随意把他带到这个世界。

因为，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个世界。

除了苦，就是酸。如同一碗不会见底的续命汤药。

唯一的甜，是摔碎那碗盛药的瓷碗后，被割破的指尖传来的腥甜。

前世，当他亲手杀了老魔尊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此生，再无来处，更不知归路。

或许，陆离也曾经施舍过他一些——温情吧，虽然很短暂。可正因为吃过一点甜的，便更觉那些苦的无法下咽。更恨这天道，对他如此不公。

所以前世他干脆取出幻丹，彻底成魔。

可重来一世，当他这些日子费心费力想找回幻丹，换种活法的时候，他忽然隐隐庆幸，自己有一颗幻丹。

那是他娘在死前，用尽毕生修为，才给了自己选择的权利和底气。

如果不是那个什么无玑星君到处传扬他身怀毁天灭地的神魔骨，或许他只是普普通通的神魔混血之人，又有幻丹加持，足以安稳顺遂度过一生。

这时檀郎打断了他漫无边际的思绪。

“那我娘呢，她如今在哪儿？”檀郎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他娘作为纯种的魔族中人，魂魄应该还在这里游荡。

关立道，“魔尊念在你娘也算为魔界尽忠殉职，不久前下令把她从这里捞了出来，安置到了合适的地方。只要你和你娘一样，愿意继续为魔界效忠。自然，有母子团聚的一天。”

檀郎道，“我自然愿意，只要放我娘出来。”

韦羽和关立对视一眼，韦羽道，“不然先带我们去看一眼，至少先让他们叙一叙母子情，再说其他吧。”

关立沉吟了一会儿，默许了这个提议，“跟我来吧。”他说着手中施法，上面一圈火焰化作无数条火龙，径直扑向湖中心。

那些亡魂尖叫着四散逃窜，湖水很快向两边汇聚，火焰消失，中间出现很大一片圆形空地。

“我是不是不用跟着他们了？可又去哪里找幻丹呢。”怀乖有些举棋不定。这时他后背忽然隐隐作痛。

是心俞穴，是神魔两股灵力在他体内交汇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