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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谢意的神情竟也有一瞬间的茫然。
这句“谢意”竟好似一根羽毛,扫过谢意脑海,激起一阵阵起伏的涟漪。
好似这道清脆的嗓音就窝在心底的某个角落,听到的时候,才倏忽冒个头,随即又隐藏了身形。
时暮喊完,才注意到身旁路过的人都在朝他躬身,恭敬行礼,“拜见凌王殿下。”
只有自己如此大逆不道。
他身后的谢栩自然也听到了这声谢意,拧起眉心,踱步到时暮跟前,厉声道:“你怎么回事?凌王殿下的名讳也是你能随便叫的?”
谢栩自出生到现在,除了谢意的母妃宸太妃和皇帝,还没听过第三个人敢这样喊皇叔。
身后,时镜和时仲也恰好买完糕饼,走出来就看到这样一幕。
果然是毫无见识的庶子,连凌王殿下都不认识?
知道有好戏看,两人交换着喜上眉梢的眼色。
一起走过来,刻意板板正正地躬身行礼,“拜见凌王殿下,拜见景王殿下。”
昵来的嘲讽目光,俨然是在给时暮打样呢。
谢意眉骨深邃,鼻梁挺拔,长睫阴影铺在眼下一星浅色小痣上,让这张本已完美无缺的面容愈发惹眼。
他虽然喜好享乐,身影遍布整个沂都,但碍于身份,平时很难接触到。
今日偶遇,时镜心中欣喜,视线余光一直往谢意身上瞟去。
时仲和时镜在旁边恭敬行礼,谢意却好像没有看到般,上挑眼尾的眸光微动,视线全数停留在时暮身上。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时暮稍稍侧过脸,刻意不看他。
景王谢栩上前,歪着头仔细打量时暮,然后惊喜开口:“你不是那天在琉璃巷那个大夫么!时家公子时暮,对吧?”
听谢景王提到时家,时仲立刻接话,“回禀景王,他是我们家的庶子,品行不端,被父亲赶了出来!他对凌王如此不敬,还请凌王不用顾忌时家颜面!随便处置!”
时仲刚刚被时暮嘲了,此刻正恨得牙痒痒。
凌王谢意的母妃宸贵妃乃是先皇后嫡亲的妹妹。在京中贵不可言,时暮竟敢当面对他不敬,绝对是自寻死路,自己刚好可以趁机讨好凌王殿下。
时仲忿忿不平,“这庶子大逆不道!把他抓到宗正寺去,狠狠教训!”
时暮知道,时仲抓到自己的把柄,定然要大做文章。
果然,不等凌王和景王说什么,时仲便上前,一把抓住时暮的手腕,“你这没见过世面的老鼠,凌王殿下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我这做哥哥的非得教训你不可!”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抓我。”时暮口齿再伶俐,此刻被时仲肥得指节尽数凹陷的手掌抓住,也无法挣脱。
“我现在就带你去宗正寺,告你个大不敬的罪,好好治治你这张嘴。”
宗正寺乃是沂朝惩罚世家子弟和皇室宗亲的机构。
亏礼废节,谓之不敬。
按本朝律法,普通百姓对皇家不敬,是要被带入宗正寺杖责三十棍的。
这样一个小庶子,得罪的又是凌王,若是送到宗正寺,不被打到皮开肉绽才怪。
见时仲真要带走时暮,谢栩有意维护一下,可谢意在面前,他自然要以谢意为尊。
正想转头询问皇叔的意见,一柄折扇已经轻巧地压下来,搭在时仲握着时暮的手腕上。
谢意神态平常地按着扇柄,时仲的神情却变了,仿佛承受了不小的力量。
他手腕又一扬,折扇敲打在时仲脉搏上,淡声说道:“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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