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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啊,以前县衙里有片小竹林,小姐搬进来,看着不爽,全给砍了。还有你看她房间里,竹椅竹器一律不用。夏天再热,她也不睡竹席,不抱竹夫人。”
“为什么?”
“不知道。”
韩杞若有所思。
“干嘛突然问这个?”
“觉得很奇怪,正常人不会讨厌竹子。”
韩杞发现他永远也了解不透李纤凝,每当他觉得他已经足够了解她了,她总能展现出她不为他所知的一面。她像无底洞,引人去探索,却不知尽头在哪里。
“你们最近……还好吗?”解小菲试探着问。
“很好。”韩杞回答,“她好像有点在意我了,只是……”
“只是什么?”
韩杞说昨晚他回家,母亲和他提了参军的事。李含章先和秦氏商量的,秦氏尽管不愿意儿子上战场,还是以他的看法为重。他同意,她这个做母亲绝不拦着。
“你想去吗?”解小菲问。
“我想去。”韩杞说。情绪却是低落的。
解小菲了然于胸,“你舍不得小姐。”
竹尺上有块叫火熏黑了,拇指大的乌痕,韩杞不断地拿指头去蹭。声音低沉、伤感,如暮春时节行将凋零的花儿,“我留下,得不到她;我离开,注定失去她。”
解小菲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他,夏日午后的室内,阴凉宜人,静谧如水。这节骨眼儿李纤凝走了进来。
边走边说,“你这房子确实很好找,两条大鲶鱼雕的未免太夸张。”
“你怎么来了,外面热不热?”韩杞迎上去。
“还好。”李纤凝一面往里走一面打量。解小菲睡在外间榻上,韩杞睡里间。布局极简,一张白木床,一桌一椅一凳而已,没有多余的装饰。外间同样简洁,以至有大片空白的墙面。仅有的物品摆放甚为整齐,不容丝毫错乱。整座房子最乱的地方要数解小菲所在这片区域,各种药瓶子酒壶纱布衣物食物,杂乱无章的堆放一处。致使一室之内竟然呈现出截然不同两种风格。
解小菲心中有愧,没脸见李纤凝,脸冲着墙壁。
李纤凝说:“怎么着,我打了你,你心里怨恨我,连话也不和我说了?”
解小菲扭扭捏捏,“哪有……”
“伤好了吗?”
“好多了。就是痒。”说着又忍不住去抓。韩杞一尺子抽下去,他诶哟诶哟连忙缩手。
李纤凝把一只荷叶包扔过去。
“什么呀?”
“素馨给你做的荷叶鸭。”
“嘿嘿,还是素馨姐姐对我好。”拆开荷叶包,撕下一只鸭腿大嚼特嚼。
韩杞和李纤凝坐下说话。解小菲在一旁专注吃鸭,李纤凝见他不会儿功夫,一只肥鸭全部拆吞入腹,剩下鸭头和鸭屁股给解黄吃,问韩杞道:“这小子没心没肺,房子要回来没?”
韩杞说没有。
解小菲那房子原给他叔叔婶婶占了,是李纤凝设法帮他要回,今又给人霸去,李纤凝气不打一处来,问解小菲,“什么时候去要房子?”
解小菲一听这个就蔫了,“我没想好。”
“你的房子,什么叫你没想好?”李纤凝看见他这个孬样就来气,“小杞这里再收留你十日,房子限你十日内要回,再要不回来,滚大街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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