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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珠珠在韩嫣耳边调唆,“她们不拿我的话当话,是看不惯我么,是看不惯小姐。小姐不拿出点手段镇住她们,她们还不爬到小姐头上作威作福。夫人大小姐不待见咱们,底下人瞧主人眼色,可不得变着法儿欺负咱们讨主子欢心。”
韩嫣慢慢冷落了六喜八喜。
韩嫣轻慢她们,她们自然不会好好服侍,三不五时指桑骂槐刺上一两句。韩嫣听了那些话,又气又苦,愈发觉得珠珠的话有道理,更加不给六喜八喜好颜色。
主仆之间愈发生分,相看两厌,六喜八喜背后嚼韩嫣舌头,说她压根不是老爷亲骨肉,竟然还妄称什么小姐,为了进府攀附荣华,姓都改了,祖宗也忘了。
韩嫣去给李含章请安回来,两人专侯在她的必经之路,说给她听。
韩嫣当时眼泪就落下来了,珠珠不忿,上前教训六喜八喜,三人又撕罗到一起。韩嫣见珠珠挨打,兼之两个丫头实在可恨,也加入战团。
恰逢素馨路过,将四人喝止。
素馨没问原因,只看韩嫣钗环散乱,胭脂脱落,请她到附近的阁楼重整妆容。亲自为她更衣净面,和声和气嘱咐:“以后遇上这种事,小姐或叫身边丫鬟,或叫婆子,或回了管事,千万别自己上手,咱们是小姐,不顾体面和下人撕罗叫人笑话。她们不好,自有人料理她们,小姐犯不着为此动气。”
素馨温柔,韩嫣大起依赖之心,当下抽抽噎噎和她讲了六喜八喜的事。
素馨道:“既相处不来,两个丫头我收回去教训,再给二小姐安排两个性子温顺的。我还是那句话,无论多大事,下人的事有下人料理,二小姐切勿自降身份,宅子里多少双眼睛盯着,您更应该稳重,莫叫人看轻。”
为韩嫣重新梳了妆。
如素馨所言,六喜八喜果然走了,罗管事又送来两个新人,模样温顺讨喜。
韩嫣道:“素馨姐姐是姐姐身边的人,我以为她不会待见我,想不到她人这样好。”
“好什么好。”珠珠说,“看似为小姐好,实则话里话外哪一句不是在责备小姐,又说小姐自降身份又说小姐不顾体面。”
珠珠一说韩嫣也糊涂了。
“还有啊,小姐千万不要以为人家给你一张笑脸就是待你好了,专有一种人,脸上笑面如花,脚下使刀子。她是大小姐的人,对咱们能有什么情分。小姐莫被她骗了。”
秦氏房里的夏婆子是大夫人房里大丫鬟连翘的娘,夏婆子无意间听了这段对话转脸转述给女儿。连翘来李纤凝房里找素馨,戳她鼻子说:“你枉做好人。”
“哪来的话?”
连翘说了听来的话。
“我早听六喜八喜讲二小姐房里的珠珠好搬弄是非,来路不明的野丫头,没受过调教,是爱犯这种毛病。俗语讲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有她在中间调弄,没矛盾也生出一堆矛盾,竟是去了的好。”
当晚回或过李夫人,得李夫人首肯,叫罗管事将珠珠发落了。
一切进行的悄无声息,一大清早珠珠被罗管事带走,不出半个时辰,罗管事领来一个素素净净的丫头,宣称她以后将代替珠珠服侍韩嫣。
韩嫣问珠珠哪去了,罗管事言简意赅:“卖了。”
韩嫣接受不了,要罗管事再买回来,罗管事说二小姐没事的话,小人告退。韩嫣大哭,要去找李含章。秦氏拦住了,她觉得珠珠不在了挺好的,这个女孩子怪怪的,她总是喜欢不来。
韩嫣伤心了两天,渐渐接受了珠珠不在的事实。
八月初十,仇家正式上门提亲。
李纤凝没往前头凑,静静躺在自己的小院里纳凉。
葡萄架蔽去大部分日光下,筛下阴凉。架上葡萄零星熟了,李纤凝拣紫透的,剥皮吃了一颗。耳朵里听小丫头们讲,仇家抬来的聘礼摆满了前院。
素馨进来赶走了她们,顺手将一碗桂圆汤摆到李纤凝面前。
“小姐,桂圆汤好了,不是说嘴里苦么,起来喝两口。”
摇椅前后摇摆,带着李纤凝荡来荡去。李纤凝把手里的葡萄皮揉出汁子了,拇指上染了一块紫。
素馨扔掉葡萄皮,拽过她的手来擦。
“素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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