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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小满急了。
她自己被人议论两句有什么关系!她马上就要出京,以后不见得回来了。
但七郎可是在京城土生土长,家族根系扎在京城土地,轻易挪不动窝的人。
七郎的名声若在京城毁尽了,那才叫“积毁销骨”!
“你怎么不担心你自己呢?”应小满着急的时候压不住情绪。嗓音也没压住,清脆喊了一句,引得楼下的雁二郎笑了声,她又急又气,眼眶一下子发红了。
她还要喊第二句,晏容时却轻扯她一下,把她带去边上红漆廊柱后。
借着红漆大柱的遮挡,他抬起手,指节压在自己唇上,做出个“嘘”的姿势。
应小满瞬间闭上了嘴。
晏容时悄声说:“我没什么可担心的。还记得刚才抓的死士?一个活口,两个重伤。有这二人在,便是我的护身符。”
“……”应小满半信半疑,心底的不安散去七分,但不能完全散尽。眼前这位哄人的本事,她是见识过许多次的。
澄澈眸子上下打量,隐含怀疑:“你别骗我。”
“早和你说过,除了性命攸关的关键时刻,其他事都不骗你。性命攸关的时刻……茶肆画像那晚已经过了。”
晏容时叹了声,抬起手来:“
以后再不会骗你。我们可以拉钩。”
“茶肆画像那晚”……
当时应小满只觉得气恼万分。此刻回想起来,心情却复杂得仿佛翻倒了五味瓶。
五味杂陈,难以言喻。
于她来说极陌生的滋味。
半晌只说了句:“小孩儿才信拉钩钩。”
想拍掉面前拉钩的手,不知怎么地,自己的手反倒被攥了过去。
被这么一场打岔,刚才又急又气的情绪倒是无影无踪。
门外跑进来一个禁军汉子,绕过大堂的雁二郎,蹬蹬蹬直上二楼,压低嗓音回禀:
“方掌柜回返了。”
“此人老奸巨猾,换了身衣裳混在人群中,弟兄们搜寻半日才找到他。但门外聚集了上千人众,若当众拘捕的话,一来,容易引发人群混乱踩踏,只怕不好。二来,方掌柜容易混在人群里逃逸。”
晏容时转头和应小满商量:
“我要和雁二郎说几句话。话里有真有假,你听着就好。”
应小满点点头。
晏容时便抬高嗓音,吩咐下去:“方掌柜经营酒楼多年,不会轻易离开。既然他即将回返,你们继续盯着便是。”
“是!”禁军转身匆匆出门。
下一句,晏容时果然开始对楼下大堂竖耳听着的雁二郎说话。
“今日事态闹大,你还不走?你我虽然交情谈不上多少,毕竟认识多年,我不想牵累你,你的人也无需再抹黑我。趁苦主还没回返,此处还是我主事,你领着你的人走罢。我不拦你。”
雁二郎在满地碎瓷的大堂里伸懒腰。
“我走什么。难得看你晏七郎触霉头,八匹马拖我我也不走。行了,别说我抹黑你。我做的事我担着,你做的事你担着,咱们谁也别走,等着瞧好就是。”
高声吩咐门外嚷嚷着的众豪奴,叫他们滚进来。
酒楼外人声鼎沸,事态仿佛面团发酵,越来越大,惊动了各处。
酒楼里面泾渭分明,一楼坐着雁家的人,二楼站着众多禁卫。
劝了几句,又出言激了几句,楼下的雁二郎始终不肯走,反倒喝令亲随找出余庆楼里出名的“玉楼春”,就坐在大堂里喝起酒来。
晏容时站在二楼栏杆高处,笑看一眼楼下动静。
“倒便宜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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