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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阿筝又鼓起劲,啾啾啾起来。
霍元恪却忽然顿住。这只瓦雀倒似成了精般,情绪如此类人,很有些稀奇。
“我说你怎么不见了人,原来在这儿逗弄一只鸟。”莫亥挑眉凉凉开口,“探子回来了,太子殿下,下次再玩吧。”
霍元恪面上又冷淡起来,手上力道略松了些。
好机会!阿筝瞅准时机展翅飞出魔爪,暗自庆幸自己终于逃脱。这口恶气先按下不表,日后总能让她寻到机会报复回来。
虽然这般安慰自己,阿筝仍有些郁结。虽是在光速逃离,却不忘扭头啾啾几声。她已飞得够远了,想来也不会被抓到了,便放了心继续啾啾。
“那鸟好像在骂你。”莫亥惊奇此鸟胆量。
霍元恪面无表情,目光仍沉沉注视着瓦雀的背影,随即掏出一方帕子细细地擦手,“回吧。”
二人远去。
树影森森,池水荡漾,乌绿的水面上飘着一方洁白的帕子,那帕子渐渐受不住池水的侵染,逐渐沉下去。
隔日,天气颇为晴朗,有些日光从窗纸透进房内,平添一层暖意。
阿筝醒后未起身仍坐在床上,头发凌乱,眼神呆滞。
小秋端着铜盆进门伺候梳洗,瞧见公主的模样有些好笑,“公主可是还要再睡上片刻?”
“什么时辰了?”阿筝声音呆板。
小秋柔声回答道:“不过巳时,今日也无要事,公主不妨继续睡。”
阿筝缓缓回神,还要给木雕上色呢。正欲揭被下床,背后猛地传来一阵疼痛,“嘶——”
小秋忙关切扶住阿筝,轻柔地拉开了对方的衣领,却看到原本光滑娇嫩的肌肤上一片青紫,瞧着甚是唬人,“公主背后如何受伤了,奴婢去让小陶子请太医过来。”
语气很是焦急,不待说完就要去唤小陶子。
阿筝下意识拉住她,稍一回想便知是昨日所受,嘴上只能先安抚道:“不过是睡前磕到了床架上,不妨事,过些天就好了。”
内心不禁暗骂:可恶的霍元恪。
小秋小心地探查这片青紫。偌大一块,断不能如公主所说放任不管,于是她躬了躬身,“公主稍等,奴婢去取些药膏来,这片淤血需得揉散方才好得快。”
于是阿筝被禁止下床,松衣趴着等待小秋回来。期间险些又睡着,直到背上传来一片凉意。
小秋轻声安慰,“奴婢会尽量轻些,公主需忍耐一番。”说完便以指腹打圈顺着经脉揉开。
阿筝的忍痛能力其实是很强的,加上小秋手法适宜,没有想象中疼,倒是更令人昏昏欲睡了。
“你可是学过推拿之法?”
小秋闻言沉默了很久,等阿筝几乎要睡着时,对方的声音方才再次响起,“父亲曾是宫中太医,奴婢自小便爱翻些医书,与父亲学习医术。”
突如其来的坦白,令阿筝霎时间清醒过来。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
小秋有些歉意,“先前欺骗公主实属无奈,若公主要责罚,奴婢也绝无怨言。”
阿筝转过头欲和小秋对视。未曾想,此举现在于她来说难度过大。痛得她龇牙咧嘴,倒是把小秋急坏了,以为自己按得用力伤到公主。
“公主忍一忍,先别动,淤血还未揉散。”
阿筝重新趴下,声音从被中传来显得有些瓮瓮的,“无需致歉,亲密如夫妻、血亲都不一定事事坦诚。”
“何况,我也有秘密。只一点,可以不说但不能欺骗。”
“是,奴婢谨记。”
小秋不知该如何形容心下所想,她只知道此刻是她全家灭门以来于她来讲,最为轻松的一天。
这些事埋在她心里太久了,无人可说,也不敢寻人诉说。自进宫后,她白日提心吊胆,夜间不敢入睡,生怕自己一睡着,那日血流成河的惨案便会入梦。
日复一日的如同行尸走肉般,沉默寂寥。
宫里生活艰难,光是生存已经耗费了她不少心思,直到遇到公主……
小秋思绪有些恍惚,“公主,你想要听一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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