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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帐外刀光剑影,鲜血迸溅,纱窗外更有此起彼伏的肉搏打杀声。有人捡得掉落在地的珠宝哈哈大笑,有人拦住仆婢丫鬟欲行轻薄,有人穿行假山跪哭涟涟。身着玄甲的青年小将,泰然按剑立于门口,左右皆为他开路推门。
全府上上下下已陷入一片骚乱。
崔缨蜷缩在坍塌的红帐里,屏着呼吸,不敢出声,却悄悄抽走中间那名家仆手中的利刃。
手腕被缚住,她艰难地拖着这把环首刀,往帐内藏去,窥机待动。
不一会儿,帐外便恢复了平静,袁府家仆已悉数被闯入者杀尽。
门外跳进个人影,跪报道:“二公子,袁谭自北门逃出城,司空已同曹将军率虎豹骑追击。”
屋内甲兵正要离去,中有一高个儿小将忽然按剑回头,怪道:“何处来的棺椁?”
崔缨哆嗦着,紧张不已,一名甲兵警惕地高呼:
“帐内有人!”
于是众兵持弓围上,正是千钧一发之际。
高个小将抬手示意,弩兵即刻向后退去。他缓缓靠近,小心拔出腰间佩剑,一下便挑开了红帐,崔缨也趁机挥刀砍去,奈何受制于绳索,什么也没砍着。
崔缨惊恐着,瞪直了双眼,费力抬起大刀,指向眼前这名穿着玄色铠甲的男子,恶狠狠地骂道:
“滚开!离我远点!”
那是一张瘦削的脸庞,麦色皮肤,眼睛微小,抬眸间,眼底尽是风平浪静。
他看起来也不过是崔缨大学同学的年纪,可他沉稳的神态,丝毫不与二十岁上下的年纪相搭。他就看着她疯狂握着大刀往四周胡乱挥舞着,冷冷地走近,探出左手,一把抓住刀背,瞬间从她手中夺走环首刀。
“咣当”一声,刀摔在地上。崔缨惊慌失措,只见他飞速挥剑,架在我颈侧,厉声喝道:
“汝为袁谭之女乎?”
崔缨仰面望着这个高高在上的小将,挤出个惨淡的微笑:
“汝又何人?我非袁氏,尔将何如?我为袁氏,汝奈我何?”
玄甲青年挑眉罢,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崔缨也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个铁青的脸色。
“二公子,你瞧——”
随行的兵士眼尖,发现了床里侧的尸体,又指了指榻下那只装着水银的陶罐。
小将冷冷地抽佩剑入鞘,扭头转身,崔缨不由得松了口气,全身骨架散架般瘫软下去。
这时,两名甲兵扭着一个家仆进屋来,教他跪在玄甲青年面前。
“此为何故?”玄甲青年指罢红烛下的棺木。
“将军饶命!饶命!我等只是奉命行事……”家仆哆嗦着求饶,“我主小女自上月回来后,就大病一场,无药可治,前日便夭折了……我主求聘童男冥婚不成,就寻了个一般大小的女娃……”
玄甲青年大概知晓了前后因果,示意将家仆拖走。他被拖出去不久,就传进屋内一声惨叫。
经受了诸多刺激与惊吓,思绪早已凌乱,崔缨缩成一团,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思考脱身之法,却不由自主地不停颤抖身躯。
玄甲青年突然回身,从怀中抽出一把短匕,逼近前来。
崔缨惶惶失色,挪动身体往后退去,早已吓得魂不附体。
“不!不要过来!不要杀我!我不是袁莺!我是崔缨!”
却见他利利索索地执刀,三两下就割断了她手脚上的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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