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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个赔钱货,竟敢勾引你爹,老娘打死你!”
荆条噼啪地打下去,隔着泥巴墙清楚的落进秦殊耳里,紧接着她听见压抑的哭泣和求饶。
那道断断续续的女音怯懦地否认,却被打得更厉害。
刻薄犀利的骂声含混在抽打的荆条声里,嘈杂刺耳,秦殊松快的心绪被扰乱,她没忍住,朝院门口走去。
“来娣——”
裴何氏低声叫住她,瞧见她眼底冷冽的怒意,大约猜到她想做什么,“别去,不是个好惹的主。”
她并非见死不救,只来月下村数年,这种场面她已见过不止一两次。最开始的时候她也想着去护一护,救一救,可最后非但没能解救那些受苦受难的女子,反倒令她们因此受到更大的痛苦。
来娣本又是个弱女子,便是去了也是徒劳。
裴何氏瞥了眼隔壁,轻轻摇头,“无用的。”
秦殊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迟疑了一瞬,这般贸然的去会不会给裴家招来麻烦。
可在更惨烈凄厉的声音传来时,她还是走出了这道院门。
无碍的,便是有事她自己担着,不会连累到母亲的。
隔壁李嫂一家同裴家离得近,秦殊没走几步就到了院门口,院门没关,她直白地瞧见被打的女子。
李嫂家的大女儿,李秀娥。
同她身量差不多,瘦弱单薄得很,眼下可怜地缩在墙角里,脸色苍白,没什么肉的脸上,一双眼噙满了泪。李秀娥双手紧紧环着自己,止不住地发抖,手背上是荆条抽下的痕迹,数条红痕交错,已有皮开肉绽的趋势。
下手不轻。
秦殊回忆了片刻。
李嫂是李秀娥的后母,在其生母病逝后嫁过来的,素来对这个便宜女儿没什么好脸,平日里让她做苦活就罢了,但这些日子也不知李嫂受了什么刺激,越发过分,非打即骂。
李秀娥瞧见她,努力将脸缩起来,紧紧咬着唇瓣,硬生生扛着,嘴巴都要咬出血来。
“老娘让你勾引你爹!”李嫂打得气喘吁吁,一荆条狠狠下去,李秀娥手背上渗出血来,“再让老娘发现,就把你卖给村尾的老张头!”
秦殊暗自吸了口气,努力抑制自己,到底没能成。
“李嫂这是要将人打死吗?”她走过去稳稳握住那根荆条,护在了李秀娥面前,“滥杀无辜可是触犯律法的,李嫂不会不知道吧?”
李嫂脸色僵了一瞬,转而气势汹汹道:“这是我李家的家事,她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再说了,她小小年岁就敢勾引她爹,那可是她亲爹!畜生东西,便是叫我打死了我也有道理,你少拿律法吓唬我!”
“我没有……”
细弱破碎地哽咽声自身后传来,秦殊眉头微拧。
“你闭嘴!”李嫂听到反驳火气便蹭蹭的上来,“若不是你勾引你爹,你脖子上的红印难道还是自己印上去的吗?”
秦殊眼睫一颤,及时回头瞧她。
李秀娥被这般惊诧疑惑的视线刺到,下意识抬手用胳膊去挡,可仍旧叫秦殊敏锐地捕捉到。
父侵女,简直畜生!
恶寒自秦殊心底止不住地往上蔓延,随之而来的还有升腾而起的怒意。
就因是女子,就要被如此欺压还不能说真话吗?
哪有这般道理。
秦殊冷眼看回李嫂,嗓音里透着寒意,“你有何证据证明是她勾引你丈夫,焉知不是李伯先动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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