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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她夺刀的架势也早被他看了干净,但自打入了裴家,他什么也没问过。
裴云谏抬眸,那双眼干净清冽,如一泓泉水,“有何可问?”
秦殊:“……”
罢了,是她想太多。
他既不问,也是好事,免得她还得半真半假的编瞎话来堵回去。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学不来李来娣那般逆来顺受的性子,迟早也是要人觉察出不一样的。
她不惧,毕竟这身份查不出什么的。
秦殊翻了个身闭眼,片刻后,又将眼睁开,转了个方向继续闭眼,不久又睁开。
如此反复了几次,她听见裴云谏清凌凌地问询:“身上痒?”
秦殊:“……”
“没有。”她就是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就能想到那些无辜女子被县令送去关外受辱的场面,心里闷堵得有些无法疏通。
良久,她叹了口气,从床榻上坐起来,神色有些说不清得怅惘,“这里的女子,除了嫁人便只有被卖的下场吗?”
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他。
裴云谏抬眸,便瞧见她望着虚空不太聚焦的视线,复又落回到书册上,声色淡淡:“女子处世甚艰,自古如一。”
原以为他不会回应,因而听到他的声音响起,秦殊愣了下,转而问:“倘若我想救一救她们呢?”
仿若听到什么笑话,裴云谏轻嗤:“如何救。”
秦殊正想说说自己的想法,就见他放下书册,倒了杯热茶,“你都无法自保,谈何救人?”
“你对自己的斤两心中可有数?”他掀起眼睑,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几分审视。
秦殊噎了下。
她想说自己习武十几年,上过战场杀过敌,不比那些男子差,可到底还是没有说。
这些过往她便是说了,裴云谏也不会信,便是信了也容易给自己招致麻烦。
到最后只弱弱一句:“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如此凄苦的度过一生,她们也是人。如同母亲,没有母亲,哪来的你呢。”
裴云谏眼眸微动,鸦羽似的长睫垂下来几分。
片刻,他重新对上秦殊透着倔意的目光,“救得了一人,救不了众生,你焉知善意的举动是在救人还是害人?”
秦殊觉得悲凉,“可我总要试一试。”
她曾将一支颓靡、被皇朝所厌弃的军队重整旗风,成为人人闻而畏惧的玄铁军,如今不过是换成女子,又有何不可呢?
倘若连试都不去试,就这么看着那些女子坠入深渊,她做不到。
“你要如何我不做评判,但若给裴家招致祸事,我必不容你。”裴云谏嗓音低凉,透着几分不近人情。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她渐渐有些习惯他这样的冷淡,因而听到也并不怎么意外。
“我会想个周全的法子的。”秦殊重新躺下,只觉得心口沉甸甸的,连呼吸也带着些不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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