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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
大冬天里他跑出一身热汗,语气颤颤的:“干爹,郑风祥死了!”
宋贤脸色大变:“怎么死的?”
他附耳:“说是畏罪自杀,吊死了。”
畏罪自杀?怎么可能!
此人胆小如鼠,前不久还着急忙慌地想跑路,现在自杀,无异于自首。
“看来是有人按捺不住了。”
郑风祥这么一死,那接下来无论上边怎么问责,都有他这棵死树顶着了。
她拂袖:“驾车!”
张浦矮身:“去哪儿?”
“去见一见中丞大人。”
到了巡抚衙门,却不见中丞。
管家给她端了茶:“督公,我家大人的确不在府内,您还是请回吧。”
她端起茶盏刮了两下,又放下:“中丞大人日理万机,不如洒家清闲。”
“哎,这……”管家腆着脸,干笑。
“洒家就在这里等他,你只管去通报便是。”
管家无奈地抱起茶盘:“……那我再去问问,您喝茶。”
他叹着气,脚步生风走过了二堂,一过门,管弦乐声迭起。
梅香堂里丝竹醉软,香纱飘渺,俏丽身姿影影绰绰,映在香纱上的舞姿轻盈。
管家先是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声儿,之后才敲了门:“大人,织造局的宋先生在对月轩等您。”
听了半响,里边只有伶人的笑声,他踱步两下,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回应他的是银壶在门上炸裂的声音,伴随着一道怒吼,震耳欲聋:“滚!”
管家揉了揉耳朵,呲牙咧嘴的:“哎,明白了。”
他又去对月轩回了宋贤,不出意料,还是让他再去通报。
他两头为难,索性不管了,打算过会儿再说。
梅香堂里,赵承庸穿着一身鱼肚白的绸衣,领口大开,半倚在地上。手里端着绿瓷掐银的烟斗,嘴里烟云缭绕,张开唇吐出一口烟圈来。
他漫不经心地看着香纱后摇动的身影,顶了顶上颚,哑着嗓子笑道:“再来一遍!”
烟斗一扔,他从地上捡起一支玉笛,蹒跚着站了起来,将笛子置于唇沿,缓缓送气。
入声明快,泛音波澜。他赤足点地,和伶人一起舞动在缥缈云纱间。
到了第二段,笛声陡然急促,仿若风云变幻,吹得梅花漫天纷飞。伶人跟不上他的脚步,慌乱之间不小心踩到了洒落的酒水,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可赵承庸却好像没有看到似的,依旧闭着眼陶醉在笛声中。可他笛声尖锐,愈演愈烈,伶人忍不住捂住了耳朵,露出痛苦的神色。
突然,他又调转声调,将曲调拉回了谱子。
梅破惊心,意境陡然开阔。
伶人大喘着气匍匐在地,可突然之间一道脆音响起,寒光一闪,赵承庸从笛子中抽出一把匕首。锐利的刀尖直刺向她的眼睛,却又在即将刺破时停顿住。
她如鲠在喉,闭上了眼睛,抖如筛糠。
“你去见他了。”
赵承庸半弓着腰,气息不稳,嘴角还贴着一缕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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