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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是六角斑竹梳背椅,孟庭桉目光瞥至地上铺着的羊绒褥子,眼皮轻掀。
宋纾禾自然也瞧见那一块羊绒褥子,像是雨中蕉叶,深浅不一。
困倦的眉眼泛起无边的惊慌失措,她着急忙慌,伸手捂住孟庭桉双眸。
欲盖弥彰。
孟庭桉勾唇,漫不经心握住宋纾禾的手腕,十指相握。
洋漆描金案几上供着一方青窑美人瓢,瓢中设有三两株君子兰,如浆果橘红。
只是还比不上此刻宋纾禾半分。
孟庭桉眸色一沉。
映月阁又是彻夜通明。
……
前儿从雨花楼回去后,徐若烟三番两次打发人到雨花楼,试探一二。
今早闻得孟庭桉出府,徐若烟急急提裙赶来,也不让人送信了。
映月阁悄然无声,廊檐下奴仆婆子无不垂手侍立,老实本分。
冬青捧着药,亲自服侍宋纾禾喝下,又取来两颗桂花糖,好让宋纾禾压压嗓子的苦涩。
宋纾禾素日药不离手,徐若烟不曾多想,只是皱眉坐在榻边,愁容满面。
她一面托腮,一面抚弄鬓间的珠钗流苏:“你这身子,未免差了些。终日喝药,着实不是正经事。”
徐若烟长吁短叹,“说来也是我的错,若是那日早早带你回府,兴许你也不会染上风寒。”
宋纾禾今日嗓子哑了许多,徐若烟还以为她是染的风寒。
宋纾禾垂首低眸:“我还以为,徐姑娘不会再踏入映月阁了。”
徐若烟一时语塞,讪讪转首:“我、我思来想去,也不全是你的错。”
她是不齿宋纾禾事事对孟庭桉言听计从,可一想到那是孟庭桉,徐若烟忽然又觉得不甚稀奇。
徐若烟口无遮拦。
“若是真论起过错,那也是表兄为人强势,与你无甚干系。”
宋纾禾掩唇,轻咳两声,忽的仰首,望向徐若烟身后:“哥哥?”
徐若烟大惊失色,差点从杌子上摔落,语无伦次:“表兄,我刚刚的话只是戏言,并未有冒犯之意……”
暖阁空空荡荡,唯有冬青捂嘴偷笑,哪里有孟庭桉的身影。
徐若烟愣愣站在原地,须臾恼羞成怒,往宋纾禾身上扑去。
“好啊你,竟拿表兄吓唬我!亏我还拿你当正经人,怕你在表兄面前受欺负。”
宋纾禾笑得跌落在榻,连声求饶。
徐若烟别过眼,脸上怒气未消,腮帮子涨得鼓鼓的。
宋纾禾伸手戳戳徐若烟的手背。
徐若烟冷哼,双手藏在袖中。
宋纾禾何曾遇过这样的阵仗,往日她身边也就冬青一人伺候,旁的好友一个也无。
宋纾禾声音轻轻:“徐姑娘。”
徐若烟冷笑:“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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