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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看一眼,眼下对对方都挺满意。
罗伯抬头看向神情轻松的公子,心里开始琢磨,公子这次行事是真的冲动了,还是……为了得到更多?
“还有一事。”言十安像是突然想起:“你的次兄已经猜出我的身份了。”
“不意外,时绪在时家这一代里走的是智将的路子。”时不虞问他:“他找你投诚了?”
“算是,我没应,但也没拒绝。时家这么大个助力,我自然极想要,但我和你交易在前,我想听听你怎么说,若你不同意,我便拒了。”
“在我面前你不必装。”时不虞对上他的视线:“我同不同意时家你都会拿下,区别只在于是明着拿下,还是通过我去掌控。言十安,我们需得约法三章,比如在我信任你的时候,你需得给我同样的信任,在我全力为你筹谋的时候,你也要对我坦诚些。我脾气不太好,若总让我事倍功半,做那多余的无用功,我会掀摊子的。”
茶盏盖子‘锵’一声合上,时不虞语声如刚才那一声般清脆:“在你坐上那个位置之前,我并不低你一头,希望言公子不会把我当成下属使唤。”
言十安活至今日,除了母亲,这是头一次有人对他说话这般不客气。可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生气,好像时不虞在他心里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把自己放低,更不会讨好。
“我和时姑娘是联盟关系,平等相交,当然不是上下属。”
时不虞满意了,玩笑般给出一个遥远的承诺:“等你事成那日,短暂的做一做下属也不是不行。”
“真到那时,时姑娘别跑得太快。”
“行,那我走快点。”
两人各怀心思,相视一笑同时起身。
言十安伸手相引,道:“家里所有地方表妹都可去得,有任何事只管交待下人去办。若表妹还有人要带到身边,只要你信得过,亦可放进来。”
这里已经被打造成铁桶一般,时不虞不打算往里添变数:“我身边有阿姑就够了。”
这样自然是最好。
言十安顿了顿,仍是把话题拐了回去:“那时家……”
“你需要时家这个助力,时家何尝不需要你这个机会。”时不虞看着前边自己将来很长一段时间要住的院落:“我只做我自己的主,时家的事自有他们的当家人去做决定。”
是真拎得清,言十安笑着停下脚步:“辛苦多日,表妹好好歇息。”
一声声表妹,让时不虞下意识的反抗:“表哥慢走不送。”
又得着一声表哥,言十安心满意足的离开。他自小身边就围绕着许多人,可他也从来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看书,一个人高高在上,看到最多的就是家仆下属低下的头颅。
他有亲人,却谁都不能见,连亲娘都难能见面。他不知道有兄姐照顾是什么滋味,不知道照看弟妹是什么滋味,不知道有家人依靠是什么滋味。他只有一把鲜血淋淋的大刀悬在头顶,提醒着他,威胁着他,也……恐吓着他,让他时常半夜惊醒,摸着脖子确认自己还活着。
小的时候,他和难得见面的母亲说他的害怕,母亲说,他的父亲不能有一个胆小的儿子。
从那之后,他就不再需要任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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