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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御史脸有点儿青,何人不知道他郞九目平时就爱收集这些古玩字画,既有前朝的梅花三折,也有当朝大师的清明醉,哪一件都是价值不菲,这可都是他的命根子。
不过,命跟命根子相比较,还是小命比较重要。
郎御史嘴角牵出一抹苦笑,“王要便拿去就是了。”
不过很显然,王并不想就这样放过他。
“对了,郎御史,”蔺甘棠唇角微扬,“孤好奇你这清明醉是如何得来的呀。”
郎御史正抬手拍着大腿,听到此言,手掌在半空僵住,脸上神情一滞,“那还不是——”
未等他说完,蔺甘棠接过话茬,“孤来替你说罢,正是曹然那厮从京中为你带回的吧。”
日头渐高,熹微的光束穿过栅栏缝隙,直直照在郎御史的脸上,那束光变得极其刺眼。
他晃了晃头,似是被光晕扰乱了心神,半晌后才叹了一口气还是吐了口,“有些事,我也不知晓,永宁大道老塌,我也只是有一些猜想罢了。其实一想就明白,豆腐渣搭的玲珑宝塔,它终究是无法持久的。”
*
御史府自从它的主人被投入牢狱之后,立马改头换面换了主人。
从牢狱回来后,他的新主人正在池塘边喂着池塘中的鲤鱼。
那鲤鱼飞身打了个挺,又从桥下溜走了。
“你不怕曹然闻声跑了?”
步笑安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自娱自乐玩儿的不亦乐乎。
“这跑什么,该捂得嘴已经捂了,那御史也是以下犯上罪抓的,没人觉得孤来是为了处置什么贪官。”
他把手中所有鱼饵都一把撒了,转过身,扬眉看她,“中晟看似最大的贪官,就是孤。”
二人附近没有其余人,只有风声和树叶簌簌的响声。
步笑安勾起发梢绕了两圈,随后抱起肩。
上一次见他是在十年前,他的样子变了不少,棱角变得分明,不仔细看看不出从前的样子。当时的冷静沉稳和忠心样子在他的身上通通不见,留下的是岁月的痕迹染出来的荒唐。
她唇角微弯,似笑非笑,“多年不见,这孤说的是熟练了。”
蔺甘棠闻言,目光一敛,抬手遮住头顶炽烈的阳光,脸上荒唐之色褪去几分。
“十年了。殿下也是多变了许多。”
步笑安闻言哈哈两声,“那也没逃过你的眼睛。”
脑袋顶的太阳往西倾斜了几分,光影在二人之间拉出长长的剪影。
看样子离天黑还有一会儿,步笑安想了想又道:“走吧,去大名鼎鼎的永宁大道看看。”
蔺甘棠拿起扇子挡着阳光,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半认真半荒唐地开口:“是,殿下。”
美人儿听多了,看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是有一些不适。这人这么一副德行,倒是真真如民间口口相传的样子。
想必也是真的以游山玩水之名出的王宫。
她瞥他一眼,有什么话要说出口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干脆利落地走出了御史府。“得了,之后再叙旧。”
蔺甘棠跟在步笑安后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目光有些深沉。
他们之间太多年没见,当年的情谊还剩多少分谁也说不好,摸不清。
永宁大道,名震章州,坐落在章州西南一角,大道之宽,可以横着过五辆马车不显逼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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