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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人的交流自然地打上了他们的眼光滤镜。成绩优异的老二是个前途无限的学生,辍学在家的老三就是待嫁女。转了几次公交车后到了大姐家却看到了乱哄哄的景象,燕子的婆婆在慌忙收拾着衣物,看到两姐妹就像见到了救星:“老二,老三,谢天谢地你们来了。你姐怕是要生了。”燕子疼的一头汗,两姐妹到床前时她伸手抓住了葛画的手腕,“老二,老三……”紧要关头,心里又怕又急时看到亲姐妹,燕子眼泪就下来了。姐夫不在家,葛画在救护车的声音传来时,将燕子打横抱起出门。临盆的燕子脸色浮肿,肚子大得惊人。她搂着葛画的脖子,“老二,我疼死了……”葛画咬着牙小心地挪到楼下,救护车刚刚停下,下来人后帮忙将燕子放在担架车上。葛画拉着紫薇一起上车,燕子的婆婆也跟上。这头有人打电话催家里的男人去医院,那头葛画抓着大姐的手,“就快到了,姐,放松些。”紫薇在一旁吓得说不出话。燕子送进待产室检查时,葛画问她婆婆,“阿姨,怎么不早点送我姐来医院待产?”小老太一愣,随即圆滑地憨笑,“这不,你姐嫌弃早住院就多花钱。也没到预产期,没想到今天羊水就破了。”说谎还说得这么真诚流利,说完还上手合十,求老天保佑她孙子平平安安。葛画眼底一冷,出门和父母电话说今天会晚点回来。母亲吴芳说,“等生了马上告诉我们。”待产室内传出燕子的叫声,紫薇吓得浑身一震,她下意识抓住了葛画的衣角。再等了半小时,叫声没有停的迹象。她喏喏地问,“阿姨,我姐为什么不是剖腹产?”“顺产好。”小老太一副过来人的自信模样,“我生你姐夫时疼了两天两夜,孩子生下来健健康康的,多好。”凄厉的叫声忽然响起,又有两位医生和护士去检查了下。过了会儿,葛燕子被推进了产房。护士长问,“病人丈夫呢?怎么还没到?分娩协议要他来签啊。这都开了七指了,生孩子就这会儿的事。”这时一个睡眼惺忪的男人抓着手机迈着八字步不慌不忙地走过来,燕子的婆婆假骂真怜地上前,“干嘛去了?自己媳妇要生了还出门,赶紧签协议。”男人去跟护士签字,爽快得像签支票。然后也不和葛画和紫薇打招呼,看了眼点点头就双腿一伸,瘫坐在座椅上玩手机。葛画这个姐夫并没什么正经工作,有兴致了就去自家水果店帮帮忙,干烦了就出去喝酒打游戏。现在老婆在产房里,他甚至都没去门前踱步或者问医生孕妇的情况,只是低头滑动着手机的页面。葛画和紫薇则在产房前徘徊,听着大姐的叫声,紫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二姐,我们以后……也要这样?”而孕妇腹中的小孩似乎很体贴妈妈,没有再迟疑,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响彻楼道。葛画心一松,也差点哭出来。紫薇都在擦泪了,“太好了,太好了。”燕子的婆婆拉扯着儿子到产房门口,好一会儿才见护士抱着一个皱巴巴红扑扑的小孩,“是个小公主。”小老太热烈的希冀一下子被浇灭,她的脸僵硬得挤不出笑,“哦……哦。”那男人瞥了孩子一眼,之前冷冰冰的脸色出现了点人味,他也有些失望,然后不知道该干什么。“过会儿去看看你老婆啊。”护士提醒着。“哦。”他木然地走了两步,然后一屁股坐下,这下玩不进去手机了。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向别人发表宣言,小老太回了神,“没事,头胎是女儿才好。过两年再努力一把,再生儿子。”紫薇站在产房外,看着小老太,再看看姐姐葛画。她觉得四肢的力气被抽空,空气里飘溢着冷然的消毒水气味。等了会儿,紫薇小声和葛画说,“姐,我不知道到底谁像猪。”葛画也觉得恶心,胃部翻滚了下,她忙跑到卫生间,酸味冲到喉咙口,她扶着墙吐了起来。春节葛家过得比往年萧条。做了外公外婆的葛天宝和吴芳只看过大女儿一次,回家后愁眉不展,就像想为售后负责却又无力改变的商家。紫薇目睹了大姐的生产后,回家依然承包了大半的家务,可做事之余她没有去看电视或者借二姐的手机玩儿,葛画在屋里复习功课,她则找出初三的课本资料从头复习。真觉得精神不集中或者想睡觉,紫薇不像二姐会靠着墙壁,而是倒立一会儿,同时眼睛还怼着课本。今年她十七不到,哪怕十八岁才升入高中,高考时二十出头了也不怕。用二姐的话说,“你就当复读了几年,二十啷当的去考大学的又不少。咱们学校有位老教师师快三十才读大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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