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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激动的形容完始皇的威武,见周宁还是浅笑晏晏,奇怪道:“周兄弟不好奇始皇因何事召见你吗?”
周宁笑了笑,“自是好奇的。”
“那怎么不见你问我?”黑又问道。
以黑狱掾的身份,只怕能站的地方得离始皇有几百米远远,瞧瞧景听听音也就罢了,哪里能凑到始皇面前去,知道始皇的心思动向。
所以问他只是白问。
周宁笑道:“你与我交好,若是知道,定会告诉我的,咳咳。”
说完话,周宁不适的轻咳了两声。
“哈哈哈哈,”周宁这样肯定双方关系的说辞叫黑笑得很开心,他先是赞道:“你说得对,周兄弟不愧是我兄弟。”
而后黑又瞧了瞧周宁,她今日并没有穿往常的宽袍大袖,反而窄袖束身,越发显得身形单薄纤细,便关心道:“你这身子骨真得好好练练,感觉你这一年得有小半年都是病着的。”
周宁笑了笑,谢过他的关心。
两人快步行到县衙附近,只见大道两侧乌泱泱的站满了夹道观看的百姓,没错,是站着的。
秦朝大臣上朝商论国事,与君主答对也是坐着的,直到宋朝,百官才站着上朝,而到明清之际,却是得跪着答话了。
大道中间,护卫始皇的士兵仪阵列队整齐,持枪佩剑,威风凛凛,似乎一眼望不见尽头。
迎面可见的方阵是骑兵,一溜的高头大马,居高临下、扬威耀武;第二方阵是旗幡方阵,黑色旗帜迎风招展,远远望去,几乎毫无缝隙的连成了一片。
再往后,隐隐可见马车的车顶,是一个巨型的九龙华盖,观之大小,较一座亭子的屋顶也不相上下,至于马车样式并不能瞧得分明,不仅是因为队伍太长太远,更因为护卫在马车身旁的禁军们,禁军们骑马护卫在马车两侧,身上的铠甲反射日光,其威武霸气之势,叫人不敢直视,再往后,似乎又是旗幡方阵。
周宁并不奇怪要在大街上拜见始皇,作为一个勤政的皇帝,始皇出巡是带上了文武百官的,其仪仗之大,一个小小的县衙根本放不下。
而黑,果然如周宁所想,连始皇的衣角都没见着,刚走近第一个方阵,就被骑兵拦在了外头。
而后一个骑兵出列,俯视着周宁问道:“你就是吴中县的法吏周宁?”
周宁作揖回道:“正是。”
骑兵上下打量着周宁,见她气质温和文雅,身形单薄羸弱,一身着装干净利落,没有半处可藏兵的地方,先就放心了几分。
而周宁见骑兵打量自己,自然的敛眸握拳,背过身咳了好几声,而后又作揖赔礼道:“某这几日因身体不适告了几天休,劳烦您带某拜见陛下时,让某站得远一些,若是过了病气给陛下,某就罪该万死了。”
骑兵脸上带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调转马头,对周宁道:“跟我来吧。”
周宁便步行着跟在骑兵马后,感觉走了许久,才走出骑兵的方阵,而后行至旗幡方阵,只觉得黑旗遮天蔽日,叫她不见天光,又走了一段,这才行到一六驾马车附近。
是的,附近,因为她与马车之间还隔着好几重披着铠甲的禁军。
禁军身上的银色铠甲,在日光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叫刚从蔽天旗幡中走出的周宁眼前一花,有点眩晕,于是周宁的身子仿佛站不稳的微微摇晃了几下。
领周宁过来的骑兵上前与护在天子座驾的禁军小声说了几句什么,而后那禁军打量了周宁一眼,又往里头通报,又过了一会,才见禁军让出一条小道,有一人出来领着周宁进去。
周宁边走边用衣袖擦拭额头上的汗,这见皇帝竟是件体力活,倒是叫她装起来省劲儿了。
终于,周宁在始皇的辒辌车外站定,同样候在车外的还有郡守殷通,他只躬身站在原处,与周宁并无视线交流。
周宁对着始皇的辒辌车深深的揖礼,俯身的同时,眼角往始皇的辒辌车后扫了一眼,便见此车后面还跟着大大小小许多马车,最近的是一四驾马车,想来随行的胡亥应该在此车上,而此时该车门窗皆闭。
“臣会稽郡吴中县法吏周宁见过陛下。”
周宁嗓音,不如男儿的粗犷低沉,也没有寻常女儿的娇柔婉转,只如同山涧清泉,清冽干净,闻之,不冷不热、不柔不刚,倒叫人在这艳阳天下生出几分清凉舒适之感,只听其声,便先对其人生出三分好感。
而周宁话音一落,先不闻始皇车内动静,反而听到次车的车窗打开的声音,然后她隐隐看到有人探头朝她这处看来。
这可真是糟糕,周宁敛容垂首,学着殷通的样子,竭力板着脸来掩饰面君的紧张和害怕,无趣极了。
“免礼。”隔着马车传来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而后辒辌车的车窗被人打开,而次车的车窗却被人关上了。
周宁闻言起身站直,只头还是微微低着,眼角余光透过车窗隐隐看到里头晃动的旒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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