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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杨荣献言,建议可派一位亲王或朝廷中的重臣前去镇守南京。
而洪熙帝却说:“镇守南京非同小可,朕已心有所属,此事非皇太子不可。”
此语一出,满朝文武都不免疑虑。
虽然说太子的仁德和威望足以让众人心服,但是突然被皇帝调往南京,都顿感意外。
在场众臣中,有一位是朱瞻基幼时的侍读李时勉,他性情最是刚直,立即出班起奏,反对太子居守南京。
谁料一向温和的皇帝竟然突然发怒,当场将他逮捕下狱。
在群臣的愕然中,朱瞻基恭顺回奏:“儿臣虽不愿远离父皇,但国家大事绝不敢有半分推辞。”
于是几日后便启程南下,若微苦苦哀求皇后,张妍也认为瞻基身旁应该有人照应,这才允了。
真正亲历其间,看到南京城的萧条,若微才知道自己的任性是对的,因为在这个时候,她和他,她们一家人守在一起,这比什么都重要。
想到此,她又恢复了以往的镇定与坚强,笑意吟吟地领着宫女太监们忙碌起来,在东宫殿外广场上搭起行军用的营帐,又布置妥帖,安排了膳食。
眼看着夕阳西下,还不见皇太子回宫,心中不免焦急,只好吩咐湘汀差小顺子前去打探。怀中的女儿又饿又困,哼哼叽叽跳着小脚表示着她的不满,若微只好轻声哄着:“馨儿乖,父王一会儿就回来,等父王回来咱们就开饭了,好不好?”
馨儿似懂非懂,用手使劲拽着若微耳边的珍珠坠子。
“娘娘!大事不好了!”小顺子跌跌撞撞从外面跑了进来,神情慌乱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何事惊慌?”若微腾地一下站起身。
“殿下,太子殿下遇险了!”小顺子艰难地喊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啊!”若微耳垂边是一阵钻心的疼痛,馨儿竟硬生生地把她的耳坠子从耳垂上拉了下来,可是她用力过猛反而没拿住,小手一闪,那支熠熠生辉的珍珠耳坠就掉到了地上。
若微心头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这耳坠子是他当时从自己身上抢走的,一直留在身边,直到经过离乱最终在一起的时候,才重新配成一双为她亲自带在耳上的,这一带就是好几年,不管是换妆、改发髻、搭配钗环饰物,在任何场合下她没取下来过,而此时竟然被女儿的小手给拽脱了环,掉了?
“小顺子,你刚才说,殿下怎么了?”她强抑着内心的波澜,定了定神。
“娘娘,殿下在夫子庙附近查访民居,见一老伯重返屋中取物件,立即出言示警,谁知老伯耳背,殿下就进屋去拉,不料他家的墙不知怎的突然倒了,殿下、殿下与那老伯都被埋在其中!”小顺子已然泣不成声。
若微把怀中的女儿往湘汀手里一送,拎起小顺子的衣襟说道:“快,快带我去看看!”
“娘娘!”湘汀与紫烟、司音司棋等人皆是方寸大乱。
“你们留在此地照看好馨儿!”若微的声音里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凌厉,让人莫敢不从。
小顺子一面抹着眼泪,一面头前带路又领了几名侍卫簇拥着若微出了宫门,飞身上马径直奔往事发地点。
这片房子都是简陋的民居,如今已经倒了大半,就算勉强立着的那部分也都是残垣断壁,二层变成一层,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在一处废墟边上围了很多官兵和百姓,小顺子高喊着:“快闪开,太子侧妃孙娘娘来了!”
百姓们自动闪开一条小路,若微急步上前,一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立即上前参拜:“下臣南京守备李隆见过孙娘娘!”
若微点了点头,顾不得与他多谈,几步走到废墟之前:“为何不立即派人掘土?”
“不知殿下现在身处何方,这断壁废墟并不牢固,随时有可能继续坍塌,故下臣等不敢妄动!”
“殿下!殿下!”她声声疾呼,却无人相应。
“殿下!”若微眼中噙着泪水,紧紧咬着嘴唇,她扑在废墟之上,继续呼喊:“瞻基,瞻基,我知道你没事的,你应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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