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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雾夕浑浑噩噩地接过师尊手里的小雪猫。雪人很冰,将他冰得清醒了一些,要不然他整个大脑都要宕机了。
“明,明日还要启程去云州,弟子先,先回房间休息了。”重雾夕僵硬地捧着手里的小雪猫,磕磕绊绊说完一句简单的话。
殷九离轻轻一拂袖,波光水影与璀璨河灯瞬间化为虚无,驿站的门庭院落出现在眼前。
当下已是深夜,驿站的人皆已歇息,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些许月色洒落。
重雾夕突然有些怀念方才的满江灯火,他眼巴巴地望着殷九离:“师尊,弟子到了云州之后,您还会来看望弟子吗?”
“算了,您还是别来看望弟子了。有师尊在,弟子必定事事依赖师尊,这样也不好。”重雾夕垂下头,“师尊,再见。”
他还未走到门口,一株柔软的藤蔓缠上来,绑住他的腰。重雾夕被藤蔓扯着向前,撞进殷九离怀中。
身上的寒气被体温裹挟,热意隔着衣服蔓延。
重雾夕的脸热得不行。他知道自己今日的行为十分异常,师尊有些担心,但他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清新的花木香气混着即墨峰的雪香萦绕在身边,重雾夕缩着手脚,结结巴巴地开口道:“药,药人一事受了惊吓,吹了冷风,弟子受,受凉风寒,今日还吃了八宝糖……”
他到底在说什么。
“我到底在说什么。”重雾夕木着脸坐在床边,床头的桌案上放着一只小雪猫。栩栩如生的小雪猫逐渐融化,变成一只模糊不清的小雪猫。
雪云练跳到桌案上,绕着雪猫转了一圈:“主人,您怎么了?”
重雾夕一脸麻木:“我有罪。”
雪云练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方才我醒来见您不在卧房,原来您打家劫舍去了?”
重雾夕扭过头,沉默地盯住他。
雪云练缩了缩脖子:“我错了。”
“你没有错,是我的错,我犯了滔天大错,不,是滔天大罪。”重雾夕捂住脸,“我竟敢对师尊产生如此不敬的想法,真是……”
雪云练十分敏感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原来您并没有打家劫舍,而是深夜与仙尊幽会。”
重雾夕无力地看了他一眼:“请注意你的措辞。”
“我如今不看话本了,话本十分无趣。”雪云练坐得端正,“少看话本多读书,每日勤勉修炼,将来与主人一同飞升。”
重雾夕盯着桌上的雪猫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把你的话本给我瞧瞧,但我不要宫嫔争宠的,也不要书生与狐妖的。”
“不知是谁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这辈子绝不会看话本一眼,不止这辈子,下辈子都不会看。”雪云练拿眼睛瞄他。
“人的想法是会发生改变的。”重雾夕伸出手,“快把你的话本交出来,别磨磨蹭蹭的。”
“交就交嘛,凶什么。”雪云练嘟嘟囔囔地将私藏的话本全部倒出来,整个房间瞬间被话本淹没,重雾夕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雪云练飞到话本山上,优哉游哉地甩了甩尾巴:“主人,您自己挑一本吧。”
重雾夕懵了:“你为何会有如此多话本?”
“我可是跟着青鸾姐姐在人间卖了整整一百年话本。”雪云练挑了一个话本递给重雾夕,“主人,您看这个吧。”
重雾夕接过话本瞧了一眼,而后丢回桌子上。片刻之后,他又翻开话本看了一眼,又放回桌子上:“罢了,时辰不早了,我还是快些睡觉吧。”
驿站的房间盘了地龙,略微有些闷热,雪云练飘到窗边打开窗户。重雾夕躺在床上,望着窗外高悬的明月。
初见师尊是在万山之巅的即墨峰,那日的月亮也同今日一般,高高悬在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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