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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屋不大,窗户紧关,光线阴暗,四周是一片搜刮后的狼藉。
许是闭塞,屋里弥漫一股子很特别的草药味儿,厚重阴沉,并不好闻,与骆惊鹤身上带的淡淡药味有三分相似。
把骆惊鹤抱上床,祝荷给他盖上被子,稍微整理好屋子,遂出。
脚步声远去,须臾,骆惊鹤睁眼喘息。
午时,祝荷给骆惊鹤喂完药,说:“下午我有事,得出去一趟,你要是饿了,厨房里有米粥。”
“走不稳的话,就杵着这根竹竿子。”祝荷把找回来的一截竹竿放在床头。
骆惊鹤缓缓抬起眼帘,阴沉沉地看着祝荷。
厚颜无耻的女人,为何昨天那些人没有弄死她?
骆惊鹤想,既然如此,不如他直接杀了她?
察觉骆惊鹤恶意的眼神,祝荷淡然道:“好好养病,身上伤口疼就抹这个药膏,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嫂子。”
骆惊鹤开始咳嗽,满脸病容,眸中却浮出冷冷的讥意。
“乖乖待在家里,别出去给我惹出什么事。”她不期望骆惊鹤会原谅她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只希望骆惊鹤听话点。
这才像她,骆惊鹤憎恨地想。
交代完事,祝荷洗了几个青枣和枇杷出门,她花三文钱租一辆牛车,路上一边吃一边欣赏沿途风景。
枣子甜,枇杷偏酸,祝荷吃得干干净净。
.
至华阳镇,祝荷径直步至赌坊兴运堂。
此处热闹嘈杂,人来人往,赌坊进进出出,全是人头,隐约听到里头的吆喝声、喊叫声、狂笑声等。
祝荷进去时,守门的见是个面生的妇人,拦住了祝荷。
恰在这时,里面扔出来一个男人,阿三撩开帘出来,斥骂道:“没钱就别来充大头,丢人!滚!”
众目睽睽,男人狼狈至极,倍感颜面无光,又恐阿三,连滚带爬灰溜溜跑了,惹得周围人一阵嘲笑。
阿三嗤笑,转身回堂时突然有道婉转盈盈的腔调传来:“等等,小哥。”
兴运堂的兄弟都叫他阿三或三哥,没有人叫他小哥,不对,有一个。
阿三扭头,吃惊道:“怎么是你?”
“是我。”祝荷抿唇微笑。
阿三神情冷淡,吊起眼梢,不耐道:“你来这里作甚?莫非两天后还是凑不齐钱,又要使什么奸诈法子逃债?呵,我昨儿说的话你没听进去?”
祝荷摆手:“不是,我已经在凑钱了,钱一定会还的,我今儿来是有事找周大哥,周大哥他在吗?”
阿三瞄眼祝荷,略感诧异好奇,她到哪里去凑钱?莫非真有妖术?不过这不管他的事。
“老大不在,快点滚吧。”
祝荷:“小哥,这件事特别重要,倘若我今日见不到周大哥,我良心难安。”
“我管你什么事儿,扯什么犊子,还良心?你若是真良心,早还钱不就好了!”
祝荷愧疚低头,缄默片晌,祈求道:“小哥,你讲得都对,可我真有要紧事要告诉周大哥,真的很重要,你就给我行个方便,我只要一会儿,不要耽搁太久的。小哥,好不好?”
语调哀婉,闻者逃不掉心软。
阿三烦躁得要死,皱眉,恶声恶气道:“屁事真多,别想耍花招。”
祝荷眉开眼笑:“谢谢小哥,我就知道小哥你只是瞧着凶,实际上内在性子良善,果然是周大哥看中的人。”
阿三轻嗤一声。
“跟我来。”祝荷忙跟上去,中间她和阿三搭话,阿三大多半搭不理,但祝荷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探知到有用的信息。
比方说阿三是赌坊的第二管事人,其他兄弟各有自己管辖事务和地方。
阿三领着祝荷穿过赌坊,来到后院。
后院不比鱼龙混杂、纸醉金迷的赌坊,静谧祥和,恍若一番新天地,同时守卫森严,闲杂人等一概不让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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