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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段睁开眼睛,眼前是熟悉的床帐,他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什么,一跃而起。
腰上的刺痛让他整张脸都有点狰狞,他保持着一种腰抽筋的状态,螃蟹一样僵硬地挪到镜子前。
左腰上的刺青巴掌大,深青色与金色相缠绕,形状似鸟非鸟,似鱼非鱼,其下浮着的不知道是波涛还是六月大风。
小段不认得这是什么,麻沸散的后遗症让他有点恶心。他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把衣服放下来,慢慢挪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醒了?”裴再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托盘,放着纱布和药。
小段警惕地望着他,“干什么?”
裴再道:“该换药了。”
“还劳烦您亲自给我换药。”小段响亮地嗤笑一声。
“不咎今日不在府里,至于其他人,这个刺青还不方便让其他人看见。”裴再拿起一个药瓶,叫小段躺下来。
“我自己来。”小段夺过裴再的瓶子,对着镜子给自己上药。他扭着腰,怎么都不方便,脸上也龇牙咧嘴的。
裴再看笑了,他走过去,把小段按在榻上,接过他手里的药瓶,掀起他的中衣,将药粉均匀地洒在刺青上。
小段抱着一个枕头趴着,一双手时不时在皮肤上拂过的感觉不好受,他不自在地勾了勾毯子。
裴再以为他冷,腾出一只手拽过毯子盖在他身上。
“刺青是为了遮盖什么?”小段忽然问道:“胎记吗?”
裴再没说话,拍了拍他的腰,叫他翻过来躺着,纱布从腹部缠绕过去。
“你知道我是假的。”小段仰躺在榻上,看着裴再,“但是你没有拆穿我,为什么?”
裴再一边绕着纱布一边道:“时间太久了,过去了十八年,中间多少天灾人祸,我要找的人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知道。”
“所以你就找个冒牌的?”小段哼笑一声,“裴再,这可不地道。”
裴再给他包好纱布,走到水盆前洗手,“我本来没有这个想法,是你自己撞到我面前的。”
小段拧了拧眉,有点不爽。
他爬起来,看着裴再的背影追问,“你让我假扮的那个人到底是谁,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裴再回过头,打量着小段,“现在还不是时候。”
小段总觉得他打量的目光透着挑剔,“不满意我呀,不满意我你换掉啊。”
“你想走吗?”裴再反问。
小段的神情有些异样,“什么意思。”
裴再走到桌边,托盘里压着一张纸,是换女的卖身契。
“这个给你。”裴再把这张纸递给小段。
小段立刻抢了过来,细细看了两遍,惊疑不定地看着裴再。
“东西我已经给你了,”裴再道:“只要你收起你的好奇心,不再好奇你是谁、我是谁,就可以走出这扇门,带你姐姐离开了。”
小段慢慢把这张纸叠起来,“那我身上的刺青怎么算?”
“什么怎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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