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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琼抿唇轻笑:“王妃今日劳累,可要品些吃食?”
鲜香之气萦绕,烛玉潮不由自主地点了头。
云琼替烛玉潮收好账簿与书册,在檀木桌面铺上一层厚厚的柳色云锦,最后他才将食盒打开,将一碟碟精致的吃食挨个摆了上来。
烛玉潮看得眼花缭乱。
她食欲和物欲一向很低,对吃食并不感兴趣,偏偏楼符清嘴刁,总叫庖厨做这些贵族、乃至皇室菜系,烛玉潮便也耳濡目染了。
烛玉潮指了指云琼最后拿出的玉碟:“玉露团?”
云琼点头:“玉露团。”
饼皮雪白,顶端以朱红梅花拓印。正是白日楼符清曾在宸武为她做的那道点心。
烛玉潮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她拿起玉露团矜持地咬了一口,惊喜道:“乳酪绵软、细腻酥香,当真珍馐!”
云琼:“是王爷今儿赶早做的。”
烛玉潮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云琼愧疚道:“都怪小的忙昏了头,应当早些为王妃端来的。”
“没关系。”
“王妃,您今日看过王爷的账簿,不知有何见解?”
“花销太大,收支不调,”烛玉潮手腕一翻,食指关节敲了敲桌面云锦,“你做假账?”
“王妃好眼光。”
“……你故意让我发现这件事,意欲何为?”烛玉潮猜测道,“你在试探我什么?难道是在找借口让我包庇你,你私吞了王爷的家产?”
云琼未曾想新王妃说话如此犀利,欲哭无泪地将账簿重新掏了出来:“小的实在冤枉,王妃仔细瞧瞧,这哪里是小的私吞得起的?”
烛玉潮自然明白,她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狡黠:“王爷拿这些钱去做什么?嫖吗?”
云琼:“……”
“呵……开个玩笑。”
烛玉潮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云琼,后者心下一惊,连忙垂头认罪:“王爷希望您近日将错乱的数据整合,做一份毫无纰漏的账簿。”
“王爷对我如此赏识,我自当不负其望,不过……”烛玉潮的脸上多了一抹厉色,“在我面前立下马威,也是王爷叫你做的吗?”
云琼单膝下跪:“王妃恕罪!小人绝无此意!”
“如此看来,云霓的沉默谨慎反倒是好事,”烛玉潮撑着头翻开账簿,“云琼,即便你要试我深浅,也不该做得如此明显,倒叫我怀疑起你的企图与忠心来。”
云琼不语。屋内烛火照射在他细嫩的皮肤上,竟显得十分苍白。
烛玉潮俯视着云琼:“你年纪轻轻,管理王府众人来却井井有条,绝非等闲之辈。此事,我该向你学习。”
云琼微惊,他眯起的双眸猛然睁开,眼皮抬起,一双棕瞳不可置信地看着烛玉潮:“王妃……”
如今孤立无援,烛玉潮没有树敌的必要。
楼符清的假面温柔令烛玉潮数次嗅到危险的气息,她也该为自己做些什么。
譬如,拉拢人心。
烛玉潮的嘴角重新染上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起来吧,跪着膝盖不痛吗?”
窗户未关,屋外传来一阵冷意。火光扑朔,云琼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他缓缓起身,语气明显恭顺许多:“云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属卑鄙之举,还请王妃责罚!”
“责罚?我说过了,要向你学习,”烛玉潮摇了摇头,“玉衡城中诸事烦扰,王爷难以抽身。今后府内事务便由你我一并处理。”
云琼自然应允。
云琼以账簿来试探烛玉潮的底细,多半是楼符清示意。而楼符清在此时冒险放权,并非是因为信任烛玉潮,而是他人手不够。
烛玉潮愿意帮他。
帮楼符清就是帮自己,不是吗?
同时,楼符清也提醒了烛玉潮一件事:以自己如今嘉王王妃的身份,是有掌权资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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